第54章 春雪(第3/4頁)

我是鄒冀:好耶!恭喜木頭總開啟新生!

我是鄒冀:木頭總請客,大擺宴席!

我是鄒冀:吃頓小燒烤也行

我是鄒冀:那發個紅包?

結束通話的薄韌也終於在群裏冒泡。

我算哪塊小餅幹:唧唧別鬧

我是鄒冀:這是好事啊

楊樵發了朋友圈,宣布自己就是傳說中的男同性戀。

然後他再次切回到了群對話框。

木頭:沒錯,是好事啊

他開始發群紅包,連發了幾十個才收手。

這動作帶著點泄憤,滿含了他壓抑許多年的情緒。

對親近的人出櫃是一回事,對整個世界出櫃,又是另一回事。

今天起,他徹頭徹尾,是真正的自己了。

從正月下到二月裏,雲州接連下起了幾場雪,白茫茫地一層層覆蓋人間,又逐漸消融。

在這春雪之中,發生了幾件事。

其一,鄒冀和顧遙偶遇了一次。

在雲州市行政服務大廳,顧遙趁寒假來辦些手續,鄒冀雇用的送水工人有事請假,他來替工人送桶裝水。

兩人在大廳裏迎面遇上,顧遙怔住。鄒冀推著水車,大方地先打了招呼,說自己還有事要忙,又笑著先與顧遙道了別。

其二,薄維文和何靜娟會審薄韌。

他們以為楊樵的朋友圈是發給他們看的,因果鏈條非常清楚,事實基本可以認定。

當時薄韌輪崗生涯中最討厭的一個師父出現了,每天焦頭爛額,雪天路滑,還被父母奪命連環call叫回了家。

被父母審問了,他一整個大懵逼,半晌才回答說:“你們猜對了一半……是我想和楊樵談戀愛,他還不一定願意。”

何靜娟問:“這是什麽意思?”

薄韌如實告訴了父母:“我喜歡他很久了,他應該也喜歡我很久了,我們還沒有正式談過這個問題。”

父母兩人面面相覷,很快他們就“楊樵是不是喜歡薄韌”辯論了一場。

薄維文用楊樵如何優秀的論點,來拉踩自己這不懂人情世故的電工兒子,歪理扯了一通,把薄韌辯得也有點懷疑……他有如此不堪嗎?

不過薄維文本質上也覺得楊樵是喜歡薄韌的。

他最後還是問薄韌:“那你在等什麽?為什麽不和楊樵談開這事?”

薄韌道:“就……那方面的問題,我還沒能完全解決。”

“……”薄維文擔心道,“早看早好,不要諱疾忌醫啊。”

“……”薄韌炸毛道,“才不是那個!”

那是哪個?

這就要說到其三了。

一個夜裏,白天剛下了一場桃花雪。

薄韌最不順心的一次輪崗結束,得到一天休息日,和好友們聚在一起吃火鍋。

鄒冀說了他和顧遙偶遇的事,只講事實,沒有態度,然後自斟自飲,一不小心便喝多了。

他撲在楊樵懷裏哭個不停,楊樵也有點酒意上頭,和他抱頭痛哭。

薄韌看不下去,把鄒冀拉開,鄒冀又調轉方向,撲在薄韌懷裏,繼續哭個不停。

薄韌對他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看法,道:“高中時顧遙就喜歡你,你那時候畏首畏尾,現在知道哭了?晚了都。”

“你不要這麽說他!”楊樵剛陪哭了一會兒,眼睛有點紅,也有點生氣,指責薄韌道,“他怎麽畏首畏尾了?顧遙也沒有明確說過喜歡他。”

薄韌道:“你敢說你沒看出顧遙喜歡他嗎?”

楊樵道:“那只是青春期的好感,誰說有好感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了?反正你不要說他。”

“你能不能別護著他了?”薄韌被鄒冀蹭了一身鼻涕眼淚,又不知道為什麽楊樵突然批評起自己,火大得很,說,“當時他膽子如果大點,當時就和顧遙在一起了……他就是慫。”

這話像回旋鏢,射中了他自己。

楊樵攤手道:“在一起,然後呢?高考後就異地,那還不早就分手了?”

薄韌:“……”

他忽然固執起來,他一定要在這件事上說服楊樵。

高中時如果沒有因為一些原因錯過,他們早就有了很好的結果。

“唧唧那時候就要跟她去上海讀書的,”薄韌道,“就是因為還沒有戀愛,顧遙還潑他冷水,他才放棄了這個決定,如果他們那時候就是戀人,他就跟著顧遙去上海了,哪有異地?怎麽會分手?”

楊樵道:“那他當時就去讀民辦本科了,畢業後在上海送外賣嗎?外賣員有個金融博士女朋友,你覺得可能嗎?”

“……”薄韌簡直心絞痛,強詞奪理起來,說,“他……他當時是要去美國的,你要是不出餿主意,他就去了,現在起碼讀個水碩再回來,也不至於就在上海找不到一份工作吧。”

楊樵道:“去美國?你是不知道後來發生哪些事了?這才多久啊,你就失憶了是吧?”

薄韌要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