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許弟弟

脾氣很好的朋友開口,低頭說:“水是溫的,可以直接喝。”

聲音像玉石相擊,咬字清晰,飛濺開的盡是不可忽視的冷冽感。

甚至還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霍晴:“……”

捧著保溫杯,笑眯眯,說話不緊不慢。

三個想象就對了個保溫杯,保溫杯還是給坐在身邊的人帶的,她短暫沉默了一下。

粉毛噸噸灌了口保溫杯裏的水,在他喝完後,脾氣很好的朋友重新拿走保溫杯擰緊,略微彎下腰伸出另一只手。

雖然腿沒瘸也沒廢到不能獨立站起,但粉毛還是借著人形拐杖站起,順帶誇誇拐杖。

拐杖的視線落在他纏了紗布的手上,一時間沒有說話,之後問:“痛嗎?”

陳白看了眼周圍,隨口道:“還好。”

“……”

霍晴站一邊瞅著兩人,腦子裏奇怪的一根弦突然就連上了。

眼睛亮了,背也挺直了,人也不怎麽覺得那麽有壓迫感了。

病人交接儀式結束,出了醫院,霍晴站在司機身邊,看著兩人離開。

粉毛轉過頭,走到一半還不忘和她揮揮手,脾氣很好的朋友也跟著略微一點頭,算是打招呼。

霍晴在第一時間揮手,說了再見。

看著兩個人上車,再看著車輛離開,她轉頭對身邊司機說:“這朋友不是比我哥好很多?”

司機沒懂她話裏的意思,並且覺著這句話不太好回答,於是選擇不發表意見。

黑色車輛離開醫院停車場,重新駛上公路,往回去的方向走。

車內。

有的粉毛在外活蹦亂跳,上了車就攤成一坨。

陳某白一邊看手機,一邊坐在副駕上不斷往下滑,滑到底了又往上支棱下。

他收到了幾條消息,有其他人,也有今天的準新人,和消息一起發出的還有兩筆轉賬。

前一筆是工資,後一個轉賬是不少的一筆錢,說是醫藥費和感謝金。

如果霍川在訂婚宴上出現任何問題,就遠遠不只這麽一筆感謝金的事。

很想要錢也很喜歡錢,但陳白清楚什麽錢可以收,什麽錢不能收。

收了自己應得的工資,他沒有收第二筆轉賬,只說以後有需要可以再找他。

忍痛拒絕一大筆錢,粉毛十分之心痛,發完消息後把手機放一邊,拍拍自己。

旁邊的人轉頭看向他,視線在他手上點了下,問:“痛嗎?”

這個問題在醫院已經問過一遍,但脾氣很好的朋友還是再問了遍。

“可痛死我了。”

坐副駕上的人聞言手腳並用哐哐一頓拳打腳踢,要不是空間和安全帶限制,他可能還可以進化成上躥下跳。

和醫院裏平淡說不痛的不能說是一個人,只能說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

回到了安全舒適的空間,原本有點小裝的陳某白徹底不裝,指著手不斷叭叭:“剛破皮的時候還好,沒什麽感覺,消毒的時候跟給傷口喝巖漿一樣——你知道巖漿吧,我的細胞肯定死了一茬又一茬。”

他扼腕:“我的那些細胞明明才來到這個世界上沒多久。”

“我可憐的細胞們。”

這個人看上去與其說是痛,不如說是心痛。

許斯年安慰了一下人及對方的細胞,問起了怎麽受的傷。

這個人發的消息很簡單,只說手受傷了在醫院,希望有一個有空的好心人去接一下,其他什麽都沒多說。

陳白言簡意賅:“做了一件好人好事,就結果上來說算得上皆大歡喜。”

工資到手,財神沒事,外加一筆額外入賬,擦傷一雙手完全劃得來。

“剛才那個是你朋友?”許斯年把著方向盤,說,“看上去年紀挺小。”

陳白一點頭:“算是,也是我一個甲方的妹妹。”

坐在副駕上又開始往下滑,他沒有掙紮,在哪裏滑下就在哪裏癱好,說:“我記得你也有個弟弟。”

之前那麽多頓飯不是白吃的,天生嘮嗑高手已經在飯桌上了解了不少好鄰居的事。

“是,在讀高中。”

提起自己的弟弟,一向沒什麽情緒變化的人也難免眉頭一動,看著有些頭疼,說:“很喜歡玩遊戲。”

他弟叫許浪,原本是讀的私立學校,學校注重發展學生個性,對很多事情沒有限制。許浪因為太有個性,被家裏轉去了公立高中。

轉了個校,對方還是平時那樣,沒事就翻墻出去玩遊戲,晚上回去看遊戲直播,請的幾個家教都沒待滿一個月就離職。

“……”

遊戲直播主播說:“這樣有點不太妙哈。”

好鄰居看著更頭疼了。

陳白這才知道,正是因為再這樣下去事情不太妙,好弟弟被家裏人扔好鄰居這來了。

人還沒來,但事情已經定下,下次小長假就會被打包送來。

許浪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自己哥,這種時候也就只有好鄰居能管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