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兩封信

華生將手術刀移至眼前,那微微泛紅的刀柄內,有著一塊沒有變色的區域,很明顯,那一塊材料和這把刀本身的材料是不同的。

“……”華生沉默了,他當然知道一把普通的手術刀不會有這種復雜的設計。一時之間,腦中閃過許多的思緒,最終只想到一個最合理的解釋,那就是……那個老酒鬼在這把刀裏藏了些什麽。

於是,他緩緩的起身,走出了醫務室。

廠區裏的人還在忙碌著,那些壞掉的設施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修補,看起來今晚過後,就可以恢復正常,不禁讓人感嘆這些科研人員的效率真的是到達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走過廠房走道和設施期間,很多人都看到了華生,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其投來趕緊的目光,華生自然都禮貌的回應,就這樣,他一路走到了一間放工具的小隔間裏,拿起一把手鋸……

“刺啦!刺啦!”

尖銳的金屬摩擦聲開始響起。

那位老乞丐也許曾經真的是個厲害人物,但是華生對他並沒有什麽敬畏之心,畢竟他騙自己酒喝時候的無恥樣子,和耍賴裝糊塗時候……也真的是太不要臉了。

所以,這把留給自己的所謂‘臨別禮物’,鋸了也就鋸了,一點都不心疼。

甚至於,華生還有些小埋怨的想著,那老家夥最好是給自己留下別的什麽,不然……好吧,不然也不能怎麽樣,畢竟對方不要臉。

刺耳的聲音大約持續了一分鐘,這把手術刀就被鋸斷了。

和想象中的一樣,那手柄中央的區域果然是藏著個東西,那是一個用黑色金屬制成的一截小管,從中間扭開之後,一張卷起來的小紙條掉落了下來。

華生將其撿起並打開,緊接著,一串極為潦草,但是鋒利異常的字出現在了眼前,而一打眼就能知道,寫這些字的人就是那個老乞丐,因為上面的第一行是:

【你好,霍斯先生】

華生不由苦笑,心想這老家夥到底什麽時候能叫對一次自己的名字。

繼續往下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咱們應該已經分開很長時間了吧。

我知道你很想念我,但是人終有一別,請不要總是掛念。

之前的占蔔中,我說過你在未來能改變這個世界,當時你似乎並不相信。

這很正常,畢竟你只是一個醫生,從各種角度來講,應該都沒有辦法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麽……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但在某些事物上,卻是絕對公平的。

例如生命……每個人都只有一次。

我知道你喜歡公平,其實我也喜歡,或者說,我喜歡死亡這一絕對的概念,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換句話說,殺人其實才是改變這個世界最快的方式。

我也喜歡美麗的事物,秋天的夜晚,金燦燦的麥田,面向太陽的向日葵,鳶尾花,夜裏坐在煤氣燈下吃著烤土豆的一家子。

咱們喜歡的東西差不多,我說過,你和我年輕時候很像。

哦,有些跑題了。

至於這把手術刀,它應該是在使用的過程中弄斷了吧……我希望不是你把它給鋸了,我賣了三天的酒瓶子,才買了這麽一把。

總之,我留給了你一把槍。

挺不錯的槍,便於攜帶,上彈方便,就是有些年頭了,我把它寄存在了倫敦銀行的地下儲藏庫裏,口令是【星空】。

那麽,就這樣,希望我們永遠不會再見面了。

——文森特】

華生看著這副書信,再次感嘆,為什麽這個半邊臉都沒了的老家夥,總是喜歡用寫信這種方式與自己交流?

而且,他為什麽大費周章的要把那這封信藏在刀柄裏,而不是直接告訴自己?

好吧,對方的思維方式,他不想去揣測,只是有些在意那把槍的存放地點……倫敦銀行的地下儲藏庫。

那裏算是倫敦安全防護最嚴密的地方了吧,把東西存在那裏的花費,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老家夥,難道曾經很有錢?

他的視線落在了信件結尾【文森特】這個名字上,不禁無奈的笑了笑,原來到最後,對方也不願意告訴自己他的完整名字啊。

……

……

黃昏時分,倫敦的市區外圍濃霧更加嚴重一些,讓整個世界都顯得像是沐浴在一片可見度極低的金芒之中,一輛馬車從金色的濃霧中駛來,沒有什麽標志,也沒有提前的通知,所以在進入廠區範圍前,便被周圍巡邏的安保人員給攔住了。

那馬車裏沒有乘客,只有車夫一個人,見有人攔住了自己,便再也沒有繼續往裏走的意思,只是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面前的人。

“請交給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

他從頭到尾,就留下了這麽一句話,見保安將信件接走,便直接驅使著馬車掉頭,再次消失於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