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帝國,誰的面子最大?

一輛白色的馬車走過山間冰冷的巖石,在那呼嘯的寒風之中,無比艱難的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如古老城池的大門之前。

車內下來了幾位白衣修女,以及一位穿著最尋常風衣的女子。

血牢的守衛看著這些人,覺得有些疑惑……心想,這幾個人既然能找到這裏,那應該也是有點門道,難道她們不知道,血牢裏的囚犯是沒有探視的權利的?

但是,當一位白衣修女帶著一份書面文件,遞給面前的獄卒時,那人眼中的疑惑慢慢的變成了茫然,然後是震驚,最後擡起頭,想要看一看那修女簇擁下的高貴身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表現出一個什麽樣的態度。

終究,這些血牢獄卒們沒有下跪,來向教廷的聖女來表達自己的虔誠。

其實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他們見到聖女,自然不敢如此不敬,但是這裏是血牢,所以他們不論對待任何人,都不應該表現的太過於謙卑。

當然了,不謙卑,不代表可以不尊敬。

在無比嚴格的查閱了那差不多有十厘米厚,林林總總12個部門的蓋章以及前後花費了一個多月才跑下來的文件後,一位獄卒表示,要先向典獄長報告一下,才能決定是否可以通行。

可緊接著,監獄大門旁的一個小側門就被打開了,身材有些微胖的典獄長氣喘籲籲的跑過來,他倒是沒有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給教廷的聖女做出太過於虔誠的禮節,但是能親自出來迎接,這個行為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了。

就這樣,在典獄長的帶領下,教廷的聖女給殿下與三名隨從進入了這座帝國最森嚴,最血腥的監獄裏。

經過一些狹長的走道,還有幾個幽深潮濕的鐵門關卡,那位典獄長一邊擦著汗,一邊向聖女殿下解釋著,他並不是想要將這次探視拖上這麽久,但是血牢的制度自建立時就已經定下了基調,不是一個人或者幾句話就能改變的,他已經在自己的職務範圍內,給出了最大的便利了。

從語氣中就能聽出來,這位典獄長對於這位聖光選出來的人間傳道者有著絕對的崇拜。

如此說著,幾人從一道柵欄門前走過。

因為血牢不存在‘探監’這一說,所以也就沒有建立探監用的訪問室,想要給聖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典獄長只能把辦公區的休息室騰出來,而這也就導致了他們一行人要經過一處囚犯的隔離區。

那些在血牢裏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囚犯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女人了,在看到柵欄另一側,那白衣勝雪的修女走過眼前,一個個的都傻了眼,下意識的遵從著自己的本能去注視,甚至有一位往前多走了幾步,似是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

但是這一幕被典獄長看到了,那一瞬間,他臉上的憨笑瞬間消失,只留下了一股子攝人心魄的冰冷,淡淡的朝著身旁的獄卒示意了一下。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示意,讓那位囚犯整個人猛地如墜冰窖,他立刻跪倒在地,發出最淒厲的慘叫和求饒,但是幾位獄卒根本沒有管,直接將那人拖走,慘叫聲漸漸的消失在監獄的拐角處,也不知道那人將遭遇怎樣可怕的刑法。

別亂看,別亂走,別亂說,別亂問。

血牢裏的人最好是要忘記自己作為人的一切因素,當一個沒有靈魂的物件就好了。

總之,這是血牢之中最常見的一幕。

但也正是這一幕,讓聖女殿下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霾,她很難想象,自己的那兩位房客在這種環境之下,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

終於,她來到了一間休息室,典獄長說,她要見的人馬上帶到。

……

房間裏有一些簡單的桌椅,可能是為了這次探視,其中的一張桌子被搬到了休息室的正中央,兩側各擺了一張椅子,聖女殿下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頭頂的煤氣燈還算是明亮,但是在這個常年沒有自然光照的地方,總是會感覺到異樣的陰冷,以及周圍一不小心,就會回響在耳邊的慘叫聲。

就這樣靜靜的等待了片刻,門外終於傳來了一陣沉重金屬拖著底面的聲音。

緊接著,一位手被束縛著,腳上拴著無比沉重鎖鏈的囚犯出現在了門口,哈德森太太與華生對視了一下,前者發現,對方身上穿著的衣服似乎很幹凈,頭發和臉也不算臟亂,似乎是剛剛接受過清洗,但是在那衣領之下,偶然的能看到一些猙獰的傷口,以及那沒有任何血色的嘴唇,能感覺得到,他在這個監獄裏受到了多少非人的待遇。

聖女殿下的呼吸變了一下節奏。

但是讓她意外的是,華生依舊極為紳士的微笑著,在束縛的狀態下,依舊對她微微行了一個禮:“好久不見,希望我這副樣子沒有嚇到你,美麗的房東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