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曾經那人

在已知的教廷圖鑒之中,很少有會飛的惡魔,就算有,也絕對不是三階的大惡魔,更不是人形惡魔。

深紅當然也不會飛。

但是在那令人頭皮都跟著發麻的極端速度之下,再配合上一次精妙到了毫巔的躍起,地心引力與速度達到了某種古怪的平衡,人們看著深紅化作了一只從天而降的鳥,驟然間脫離了峭壁的束縛,以一個略微傾斜的角度猛地飛向了地獄之門的方向,越過了周遭的煙火和濕氣,穿過了硝煙,以及腳下無數被雪崩驚駭到的魔群,期間不知道撞碎了多少風雪,碾碎了多少惡魔,渾身的血漿又在恐怖的速度之下被狂風吹散,就像是一只在血與火之中重生的可怕魔人,沖出了泥濘的枷鎖,平直的在半空中又劃過近千米的距離。

他消失了!

就這麽宏大的消失於了那片漆黑之中。

雪崩還在傾瀉,彈火還未停歇,地獄之門前的轟鳴依舊響徹天際,但是人們的耳畔卻似是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只是回憶著剛才那幾分鐘的極端驚心動魄。

甚至都忘了去喊一聲停火。

聖歷294年,一名帝國通緝犯,在千萬雙眼睛的注視下,轟轟烈烈的再次穿越了黑暗之門。

同年同月同天,一場雪崩驚動了千萬魔潮,人類最後的戰爭堡壘大門打開,無數人類戰士沖向了地獄之門。

就這樣,人類與惡魔之間最終戰爭的號角被吹響了。

……

……

……

帝國每座城市裏都有那麽一間艾琳酒吧。

知道它存在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即使是有些誤打誤撞進入酒吧的平凡男女,在看到那天價的菜單之後,也會驚訝的直接離開,並不削的嘀咕著,敢這樣要價的酒吧估計兩個月都挺不住,就會倒閉吧。

平凡的人不了解這個世界的運作機制,也無法想象人們對於金錢的概念能有多大的差別,也許一萬帝國幣能夠讓一個三口之家開開心心的過完一個月,但是在某些人眼中,只是餐桌上的一盤花生米。

資源的不平等,信息的不平等,金錢的不平等,在人類歷史的每個階段都是無法被根除的問題,甚至於這種問題就是人類社會本身。

但是好在,人與人之間總是有一些共同點的,就比如喝酒之後的傾訴欲。

不論是腰纏萬貫的富家子弟,還是工廠打工的貧民小夥子,不論是價值連城的好酒,還是酒館裏20塊錢三大杯的劣質啤酒,在喝醉了的情況下,都會呼朋引伴的嗶嗶幾句。

而現在,整個帝國最歡迎的談資,自然就是那已經打了大半年的地獄之門之戰了。

艾琳酒吧的隔間裏用的都是加在的中空海綿的特殊隔斷,但是因為沒有關門,所以能聽到大廳裏悠揚的音樂和一些時不時傳來的竊竊私語。

人造假山上有水流傾瀉而下,一些魚兒靜靜的躺在池塘底部,似是被鋼琴的幾段音節陶醉了。

遙想半年多之前,那場波及到了整個帝國的大罷工事件已經漸漸的被媒體淡化,富蘭克林先生推行的待遇調配,以及資金流向透明化進程,多多少少的讓民眾找到了一些平衡感,再加上不遺余力的發放補貼資金,讓這場聖歷史上最大的遊行漸漸的歸於平靜。

然後,又在大肆宣傳的人類種族安危,以及前線戰爭慘烈的報紙標語,廣播不斷播放的勝利消息的情緒刺激之下,再鼓勵人們將手中的錢捐獻到前線戰場上去。

其實走了一遭,民眾的心情變好了,腰包的重量卻也沒有多大變化。

但是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看了今早的報紙了麽,戰爭的基線又往前推進了4公裏,說不定再過半年,就能打到地獄之門了。”一名看起來有些熱血派的貴族少爺侃侃而談,手中的酒杯傾瀉了一下,滴落的酒水不知道價值多少箱彈藥。

酒桌對面的一名戴眼鏡的年輕人神情一直憂心忡忡。

“可是這個月的流水進賬,又比上個月少了7%,我家那位老頭子急的已經住院了。”

商人總是將眼光放諸於金錢之上,雖然已經擁有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鈔票,但是看到賺取的金錢一點點的減少,依舊無法承受心理上的落差。

“要我說,那個叫富蘭克林的家夥根本就是一個老狐狸,嘴上說著各種政策的放寬,結果將前線的貨物運輸產業牢牢的握在政府手裏,現在可是戰勝時期,所有的資金全都流向前線戰場,他把最大的一筆錢扣下了,剩下的一點小蛋糕怎麽夠分。”

一杯酒被遞到了這名商人家的大公子手裏,憨厚的笑聲伴著酒嗝傳來。

“在意這麽多幹嘛,等這場仗打完了,什麽錢不好賺,喝酒!”

這種樂天派的情緒開始彌漫開,的確,只要戰爭打贏了,什麽錢不好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