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與他並肩

江知與封官是大喜事,家裏擺酒宴客。

他們來到海城,相熟的人家少。

謝星珩廣發請柬,官場上的人,認識不認識的,熟悉不熟悉的,交好不交好的,他都請了。

這是江知與第一次做官,他能請多少請多少,讓江知與多認些熟臉。

庭哥兒也從書院接回家。兄弟倆換上新衣新鞋,穿得板正。

嵐哥兒把抹額系上了。這是超正式場合,他要見很多外男客人,需要注意些。

家裏上下喜慶,嵐哥兒又尤其開心。

爹爹太厲害了,開啟了夫郎做官的先河!

既然爹爹可以,那他以後是不是也有機會?

他走路都雀躍著,庭哥兒還跟著哥哥後邊做小尾巴,兄弟倆嘰嘰咕咕說一陣,都要笑起來。

家裏擺不開席面,謝星珩走訪四鄰,借用場地來擺酒。

江知與封官雖小,但他一不是男人,二不是正經科舉出身的進士,這才是讓人心裏震動的點。

皇商是做生意的,官場的人心裏明白,必然是皇上看中了江知與糖廠的體量,希望他能發展壯大國有產業。

但那麽多厲害商人,偏偏選中他,說明他們在京城的人脈,出了大力。

這對夫夫倆,不是池中物,海城留不住他們。

因此,這回有空過來的職官,基本都來了。

沒空來的,也有夫人夫郎過來拜會吃酒,禮數到位。

有婦人夫郎過來,江知與在那邊陪客一陣,才到各位大人這邊敬酒。

隔著薄紗屏風的內眷們,遙遙望著這邊,臉上的表情都帶著濃濃的羨慕和欣賞。

這是嫉妒不來的本事。

他們之中出了官員,他們這歲數,再去改命奔前程太難,但家中子嗣,出路又多了一條。

他們竊竊私語:“南地還有女官……”

官場人,少數見過女官,打交道的次數屈指可數,回憶起來,已經模糊。

江知與過來敬酒,他們還不敢直視江知與的面貌。再是貪官,面對同僚、同等職位的人,都守著規矩禮節。

江知與系著一條與官袍同色的紅抹額,是這兩天嵐哥兒給他繡制的。

上面繡著水波紋,樣式簡約,正好遮住孕痣。

他今年三十歲了,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但相熟的人,都見證了他的成長。

他面貌再看不出往日稚嫩與青澀,眉眼間的柔和淡去,又經過數年的歷練,有了遊刃有余的自信從容。

那些或冷淡或明媚的情緒,都潛藏在了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裏。可與他視線對上的人,都感覺這雙眼睛裏,仿若藏著一柄開鋒的劍。

不動則已,動必見血傷人。

今天來吃酒賀喜的官員,真正見過他本人,心裏都默默點頭。

這個年紀,能有這樣一番事業,把一個當過權臣的夫婿抓得穩穩的,心機豈是一般人能及的?

但海城是什麽地方?

過江龍來了,都得趴著。

且看他怎麽當差吧。

江知與當差第一天,夫君給他穿戴官袍。

謝星珩慚愧,成親多年,他還是頭一次伺候老婆穿衣服。

他仔仔細細,清早還拿熱水壺,把官袍熨燙平整。

江知與平展雙臂,配合著謝星珩的動作來。

官袍是圓領形制,是謝星珩最熟悉的樣式,他沒出錯,幫忙順利。

兩個小寶起得很早,過來敲門,都星星眼圍著江知與看稀奇,連聲”哇哇“,直誇好看。

江知與平時很少穿紅衣,他感覺紅色太張揚。但紅色很襯他,氣色都好了,更顯得意氣風發。

穿好衣服,謝星珩還要給他簪發。

他倆多年以來,都是夏季把頭發剪短一些,數月生長,頭發又長長了,要挽好幾道,謝星珩紮馬尾在行,挽發著實不在行。

這讓他很是羞惱。

是他不好,沒有做好夫君分內事,竟然連老婆的頭發都盤不好!

江知與從鏡子裏看他急得齜牙咧嘴,忍不住笑:“沒事,隨便團吧團吧,拿簪子固定就好。官帽戴上,就看不見了。”

這哪裏行?

上任第一天,自然要各處完美。

嵐哥兒看得著急,過來自薦:“讓我來,我給爹爹簪發!”

嵐哥兒自幼愛漂亮,這些東西江知與都願意教他,他學得很好。

謝星珩稍作考慮,同意了。

嵐哥兒過來忙活,庭哥兒急了:“那我呢?我做什麽?”

江知與說:“庭哥兒幫爹爹選配飾好不好?”

選個香袋、錢袋,再看著配只玉佩。

他來海城之前,配飾清理過一遍,余下都是百搭款式,不挑衣裳。

庭哥兒細細看,認真挑,香袋和錢袋,都是玉色,玉佩卻青翠。

他還拿來比對。

淺色在紅色上不顯眼,因江知與膚色白,整體看著反而柔化了官袍的壓迫氣勢。

玉佩則是滿身紅裏一點翠,猶如點睛之筆,看著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