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他在赫連洲的懷裏奮力掙紮,嚷嚷著“大騙子”,眼看著就快要掙脫出赫連洲的臂彎,赫連洲脫口而出:“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意你,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軟肋?”

林羨玉猛然間怔住,漸漸安靜下來。

赫連洲自知失言,避嫌似地松開林羨玉,林羨玉在原地思忖良久,營帳裏陡然陷入沉默,林羨玉琢磨著赫連洲的話,總覺得這兩句話有些怪,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赫連洲強壓下那點呼之欲出的心思,冷聲解釋說:“絳州到處都是太子的眼線,我和你過分親密,太子必然會知曉,將來必然會拿你做文章,到那時候我是保我自己,還是保你?”

林羨玉立即粘了上去,兩手攥住赫連洲的腰帶,可憐巴巴地說:“保我。”

“憑什麽?”

林羨玉頓時忘了剛剛心頭那點復雜情緒,又笑嘻嘻地說:“因為你在意我!”

在林羨玉的思維裏,赫連洲對他的在意,和他父母對他的在意沒有區別,他對曖昧的理解也與常人不同,赫連洲拿他沒有辦法。

赫連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林羨玉知道自己貿然來絳州這事確實做得莽撞,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今天那位老人家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他告訴我,北境和斡楚之間的官榷賦稅太重,從斡楚到官榷,要進兩重衙門,第一關按人頭收戶金,第二關再按貨物收稅金。一兩銀子的貨,等進了榷場就只剩五錢。老百姓捕了兩個月的青鼠,就靠著這點錢養家糊口,無奈只能多繞十幾裏,避開官榷的衙門。”

他央求道:“赫連洲,你想想辦法,好不好?”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赫連洲無奈道:“你怎麽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若他是斡楚派來的奸細呢?你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把他帶到北境的軍營,你覺得合適嗎?”

林羨玉愣住,他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所以你讓納雷將軍送他走。”

“若他是普通百姓,便無所謂,若他是斡楚的奸細,就不能留。”

林羨玉臉色發白,這才意識到兇險。

他囁嚅道:“他一定不是奸細。”

“你怎麽知道?”

“我……我就是知道。”

正說著,絳州的知府走到營帳前,特意來向林羨玉請安。赫連洲讓林羨玉坐在桌案後面,知府進來之後躬身行禮,說了一番客套話,又讓人為林羨玉端上茶水,林羨玉擺足了祁國公主的架子,只是頷首以對。

知府那雙小小的鼠眼仿佛亮著精光,一個勁地在赫連洲和林羨玉之間打量。

赫連洲站在一旁,沒有表露出半點夫妻間的親昵。

知府離開後,林羨玉問赫連洲:“這人也是太子的眼線嗎?”

赫連洲沒有回答,林羨玉便知道了答案。

赫連洲每天都要應付很多人,很多事。

戰事的艱難,遠比他想象得復雜。

他走上前,伸手抱住了赫連洲,說出了憋了好幾天的話:“我很想你。”

赫連洲目光怔然,心還是軟了。

“等納雷回來,讓他帶你去官榷看一看。”

林羨玉猛然擡起頭。

赫連洲明明說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可還是順應了他的想法,沒有撲滅他的熱情,就像那日他偷偷去私場買種子。

赫連洲總是一邊冷臉,一邊縱容。

林羨玉踮起腳,撲上去圈住了赫連洲的脖頸,興奮道:“赫連洲你最好了!”

烏力罕和阿南還等在馬車邊,赫連洲把他們叫進營帳,烏力罕一見到赫連洲就單膝跪地行禮:“屬下向王爺請罪。”

“什麽罪?”

“不該送……送王妃過來。”

罪魁禍首的林羨玉和阿南一同縮在桌案後面,眼巴巴地望著赫連洲。

“算了,”赫連洲沒責罰他,只說:“等會兒一起吃個午膳,早點回西帳營去。”

烏力罕好久沒和赫連洲一起吃飯,聞言陡然擡起頭,嘴角抑制不住地彎了起來,眉眼裏全是久違的喜色,說:“是,王爺。”

納雷回來時,菜剛好上桌。

幾個人圍坐在桌邊,阿南幫林羨玉盛了一碗湯,林羨玉拿起一塊粟餅,揪了最軟的一部分,剩下的硬邊都丟進了赫連洲的碗裏。

一旁的烏力罕看了:“……”

納雷也目瞪口呆,差點忘了匯報:“王爺,屬下剛剛送了那挑貨的老人回去,他的確以賣青鼠為生,家中貧苦,不是斡楚的奸細。”

林羨玉得意洋洋道:“我說的吧!”

赫連洲沒搭理他。

林羨玉才不計較,吃完飯就纏著納雷陪他去一趟官榷,可沒想到過了時辰,官榷每天下午申時三刻左右就關閉了,林羨玉到那邊的時候,監官們已經開始往外趕人。幾個零零散散的挑貨郎急忙往外走,趕在日落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