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科舉
月華沒有久做逗留,在替江瓊林擦幹及腰的長發之後便離開了。
走前,她從婢女安素雲那裏拿了一柄匕首放在了江瓊林的枕下,道:“以後有人羞辱你,便拿它保護自己。”
“……”江瓊林趴在床上,愣愣的點頭。
等月華離開之後,江瓊林才將匕首拿在手上,細心打量。
這把匕首通體細長,從劍鞘到劍柄都是墨玉制成,拿在手裏入手溫涼,劍柄處鑲嵌了一顆赤色寶石,瞧上去價值不菲。
他將匕首拔出,又放了一縷自己的頭發上去,卻見發絲才輕輕一碰,便齊齊斷裂。心下便道:“既然能做到吹毛斷發,或許也能削鐵如泥,就算不能削鐵如泥,傷人總是輕而易舉。”
江瓊林似乎拿到了一枚護身符,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樣的情緒,在這歡宜館中,頭一回睡了個踏實覺。
之後的幾日,再沒有人來打擾江瓊林,就連月華也沒有來,徐娘好幾次遣人來問,江瓊林都裝作尚在病中。
三日後,月華遣婢女素雲送來了一張文書,江瓊林才第一次走出房,下了大堂去取。
徐娘見了好幾次伸手,想拿去看看,卻都被江瓊林擋了去。
“情書而已,徐媽媽不會以為是銀票吧?”江瓊林笑道。
徐娘一拂手絹,嗔道:“去,我有那麽多的南珠,一顆就抵得過十張銀票,我稀罕嗎?何況,你們這些讀書人就喜歡咬文嚼字,遣詞用字晦澀難懂,我才懶得看!”
“那瓊林就不打擾您了,我先回房了。”江瓊林心情不錯,三兩步便上了樓。
回房後,他迫不及待的打開來,卻發現它不是情書。
那是一張絹帛做的卷軸,四周都有黃色龍紋壓印,其正中書著三個大字:仕子書,其下便是他的名字以及一行小字。
江瓊林拿著絹帛的雙手顫抖,面上表情凝固,這不是情書,卻比情書更加讓人驚喜。
只是這驚喜太大,讓他全然不敢相信。
這是殿試的通行證,也就是科舉考試的準考證!一旦通過考試甄選,便有可能連中三元,甚至狀元及第。
仕子書上寫的日期很快便要到了,其實不需要寫,大家也都知道是哪一日。
剩下的時間,還有不到七日,江瓊林突然就不想如平日裏那般讀書練字了。
他的才氣是公認的好,過去他為科舉做了多少努力和準備,自己早已是胸有成竹。
他此刻只想搞清楚,究竟這張紙是真還是假?
江瓊林不再稱病,當夜便坐在館中,如清倌時那樣,坐在台前撫琴。
這些日子,客人一見江瓊林又出來彈琴了,立刻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歡宜館中又賓客滿座。
就這般,一連七日過去,但月華卻始終沒有出現。
這日晚上,歡宜館中人煙寥落,只剩幾個寡婦坐在廳中,只因明日就是三年一次的開科取士之日,稍微有些權勢的女子,家門中皆有第二日要參加科舉的氏族子弟,總要在家照看些。
江瓊林這才能將旁人的對話,清楚的聽在耳中。
離他最近的一桌客人,其中一女子道:“張誥命對江瓊林開元日沒有屬她,可氣了好些時日。”
“可不是,但現在他還不是個清倌兒嗎?”
“應該是被旁人包養了,只是這人是誰,無人清楚。”
“誒你聽說了嗎?也不知張侍郎得罪了什麽人,竟被調去了塞北,雖然名義上是升了官,但在京中可說是實權旁落。照我看,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了。”
“竟然發生了這等事!”
“我說呢,那張誥命自從大鬧歡宜館後,已經接連七日沒有在府中擺下宴會,原來是家中出了變故。”
“這下好了,沒有人在我們面前指手畫腳,我們也可以舒坦舒坦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江瓊林坐在一旁撫琴,將這些全都聽了去。
心中更是驚詫。
張侍郎官途亨通,張誥命也是深得皇恩,怎會突然就被架空了去?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是自己運氣好,老天爺都對他百般照拂。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會不會是那個姑娘?
叫什麽來著……好像叫狄姜。
江瓊林想著,立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仕子文書是月華的婢女素雲送來的,那日張誥命突然像是見鬼了一般,也是因為月華留下的那一袋子南珠……
江瓊林回房後,又將那兩顆南珠拿了出來,仔細看了看,發現它們除了個頭比東市場上買的大了幾圈,圓潤了幾圈外,沒什麽區別,也瞧不出這其中有什麽秘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江瓊林心中的疑惑愈甚,但這絲毫也不影響他的考試。
第二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江瓊林起了個大早,與徐娘告了假,說是要外出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