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任生兵的手在空中擎了很久,才慢慢落下來擁抱住了任意。
這一切似夢似幻, 他擔心自己一眨眼睛, 這一切便消失不見了。
任意伏在任生兵的胸口嗚嗚嗚地哭泣。
兩人保持蹲著的狀態哭了會兒。
任生兵掛掉的電話一直在響, 任生兵擦了擦眼淚, 低頭看手機。
他重新接起來:“任真啊。”他的嗓音有些啞。
任真:“爸, 你在哪裏?人們都走了。怎麽辦?”
任生兵這才記起妻子和繼女。
他掛了電話,安撫地拍了拍任意的胳膊,“你先在這裏待會兒,爸爸去去就回。”
任意含著眼淚問道:“你會回來嗎?”
任生兵愣了愣:“很快, 很快。”
他想起自己的老婆被警察抓走,心急火燎的, 親生女兒歸來是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可老婆被抓卻令他非常難受。他很愛自己的妻子,此刻急於去解決這事。
他輕輕甩脫任意的手,腳步飛快地往裏走。
姜智豪慢慢走近任意,輕輕將她給拉了起來。
任意伏到他的肩膀上, 像沒有骨頭一樣, 渾身軟塌塌的, “你瞧, 在我和後媽之間,他總是會選擇後媽。是不是男人都這樣,愛自己的妻子勝過愛自己的女兒?”
姜智豪雙手扶住她的腰,將她抱得更舒服了。
“不是還有我嗎?”
“你這輩子不會變了吧?”
“不會,永遠不會。”
任意站直, 拉住他的手,“走吧,回家。”
姜智豪不動,“不等會兒?伯父說他很快會回來的。”
任意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心愛的妻子被警察抓走,隆重的周年慶活動被破壞掉,他怎麽可能回來?”
任意低頭擦了擦眼淚,拉著他往外走。
身後,清澈的池水在微弱的燈光下,緩緩地蕩漾著。
任生兵腳步匆匆地跑回大廳,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大廳,現在空空如也,只有任真可憐巴巴地坐在那裏,臉上淚痕遍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任生兵上前幾步,“任真,倒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任真不知從何說起,“警察說媽媽偷盜骨灰,將媽媽抓走。賓客們看媽媽被抓走,你又不在,就都告辭走了。”
“警察怎麽可以無故抓人?”任生兵臉上生出惱意,他拉住任真的手,“走,我們去派出所看看。”
“警察來的時候,沒出示什麽證據?沒說偷了誰的骨灰?”任生兵一邊開車一邊問自己的女兒,“他們肯定是搞錯了,你媽好好的,偷什麽骨灰?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任真不敢多說話,她唯唯喏喏地說道:“我,我太慌張了,沒聽清。”
車子開到派出所,任生兵領著任真匆匆跑了進去。
任生兵表情迫切地四下張望,果然看到袁丹果坐在角落的長椅上。
他幾步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和頭發,“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到你?”
袁丹果微微搖了下頭,聲音弱弱地說道:“沒有。”
任生兵聽她說沒事,馬上轉頭去找坐在那裏的警察,他毫不客氣地拍擊對方的桌子,“你們是怎麽做事的,竟然抓無辜的人來這裏,你們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警察正在低頭翻閱資料,聞言,擡頭說道:“這位先生,請你不要激動,我們也是接到舉報,走正常流程。”
“誰舉報?我倒要看看誰舉報。”任生兵情緒很暴躁,大有將派出所給掀了的意思。
汪郁的嬸嬸在不遠處咳嗽了聲,“我們是汪郁的叔叔、嬸嬸,袁丹果偷了我侄女的骨灰,難道不是犯罪?”
汪郁的叔叔接著說道:“有三年多以前當值的醫生給我們做證,你妻子在明知是我侄女屍首的情況下,擅自帶去火化,私自帶著骨灰走人,以至於我們好幾年連侄女骨灰在哪裏都不知情。”
叔叔嬸嬸一唱一合,剛才還火氣旺盛的任生兵愣了愣,他語氣遲疑地問:“你們說誰?汪郁?”
嬸嬸吸了吸鼻子,“我們汪郁雖然是孤兒院長大的,但我丈夫的確是她的親叔叔。”
任意活著回來,任意失憶,任意以汪郁的名字生活了三年多,汪郁的叔叔嬸嬸跑來找汪郁的骨灰,一系列事情串連起來,任生兵感覺頭昏腦漲的。
他表情茫然地看向自己一直信任的妻子,慢慢走至她的跟前,“你說,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年袁丹果的的確確帶回了任意的骨灰,現如今任意活著,那這骨灰?豈不說明正是汪郁的?
這其中的失誤,會跟袁丹果有關嗎?
袁丹果心慌至極,她猛地抓住任生兵的胳膊,“老公,不要聽他們信口胡說,我怎麽可能偷盜骨灰?我不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麽,我什麽都不明白。你信我,你信我。”
袁丹果淚水漣漣,一副無助而可憐的模樣,“老公,你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