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他的語調很平淡,仿佛只是沒什麽情緒起伏和感情的陳述,但若是時染肯轉頭,便能捕捉到他深不可測的眸裏跳躍著影影綽綽忽明忽滅的冷芒。

但她沒有。

她不曾看他,哪怕只是余光疏離冷淡的一眼。

手指在桌面上輕叩了叩,時遇寒笑:“就不麻煩你了,吃完飯嘉樹會帶染染去,”頓了頓,他語調輕慢充滿笑意地補充,“醫院出來還要再看場電影,都有嘉樹陪著。”

岑衍倏地冷冷擡眸看向他,一雙深眸裏像是染上了傾倒的墨汁,濃稠得化不開,更是暗得可怕。

霎時,周遭溫度變得森冷。

時遇寒唇畔依舊噙著笑,修長手指拿出錢包,從中抽出一張卡塞給時染:“好好和嘉樹逛逛,不用急著回家,喜歡什麽就買下來,不夠再問哥哥要,我們染染要什麽都給你。”

余光裏,岑衍的神色已沒有了溫度。

似想到什麽,俊臉勾出笑意,他對陸嘉樹說:“明天我爺爺奶奶爸媽都回國,來家裏吃飯,我有點事,你接了染染一塊兒過來。”

陸嘉樹睨他一眼,眸底頓時浮現出吊兒郎當的笑意,語調懶懶地應下:“行啊。”

岑衍靜靜地聽著兩人旁若無他的對話,一張俊漠的臉頓時面無表情,但又過分得平靜。

性感喉結輕滾了下,他再次看向身旁女人,目光沉沉,唇畔隨意掀起一分極淡的弧度,低沉的嗓音從喉骨深處溢出:“我帶你去醫院。”

語氣不是商量。

時染不緩不慢地將時遇寒給她的卡放進包裏,這才側首,揚著疏離淺淡的分明明艷肆意的笑臉說:“謝謝,但不麻煩岑四哥了,有嘉樹哥。”

岑衍頓時薄唇緊抿。

“時染。”他再叫她的名字,溫度森寒,好似淡漠到了極致。

時染揚眸望他:“岑四哥還有事麽?”

四目相對。

她不避不讓,坦蕩疏離得很。

“咚咚咚——”

敲門聲在這時再響起。

“進。”看著好戲,時遇寒似笑非笑地揚聲說。

“哥,四哥,染染……”

時染手指微不可查地顫了顫。

她擡眸。

下一秒,她挽起了唇角,笑意蔓延,只是不達眼底,她的眼底有的不過是凜冽諷刺。

呵。

真是膈應呢。

她最愛的餐後甜品還沒上,但她再沒了胃口。

“哥,我去醫院了。”手指攥上包包繩,她對時遇寒說,隨即起身。

陸嘉樹看了時遇寒一眼,跟著站起來。

“染染,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說一聲。”

路過蘇淺身邊時,時染聽到她問,似對她的任性感到無奈。

視線交匯。

時染嫣然淺笑,明艷動人:“昨天。”

蘇淺聞言點了點頭。

“四哥,大家都在找你,”目光越過時染落在高大英挺的男人身上,再開腔,她嗓音裏帶上了一分不易察覺的嬌柔,“等你許願切蛋糕。”

*

走出清幕,陸嘉樹的車就在不遠處,還沒有徹底退燒,時染有些難受疲憊按了按眉心,說:“嘉樹哥,我……”

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手腕倏地被扼住!

時染一怔。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強勢攥著往前走,猝不及防,她差點就踉蹌摔倒,而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她便被岑衍強行塞進了一輛黑色賓利中!

“砰!”

車門被甩上。

入眼所及,男人眼神靜穆,落在陰影籠罩下的半邊臉廓冷漠凜冽,無人能看透猜透他在想什麽,陌生得足以讓人戰栗心悸。

逼仄的空間裏,從他骨子裏散發出的危險壓迫感極強。

時染望著他,忽地挽唇輕笑了聲。

眸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倨傲和嘲弄,手指隨意纏繞上秀發,她要笑不笑,唇瓣輕輕張合,明知故問:“岑四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男人卻沒有回應,只是斂起了神色啟動車子。

他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

*

二十分鐘後。

賓利到達江城最大最奢華的商場。

“到了,下車。”雙眸盯著漫不經心的女人,岑衍淡淡地道,眉目間似沒什麽情緒。

時染沒動。

岑衍神色寡淡,再開腔,語調卻是十足的低沉危險,甚至於還有一絲不甚明顯的輕佻:“或者,我們不下車,在這裏做點成年男女喜歡在車上做的事。”

他的目光極沉極暗,不似開玩笑。

空氣靜滯了幾秒。

時染嫣紅的唇一點點地漾開了泠泠笑容,涼涼的嘲諷散落進空氣中:“岑四哥帶我這個病人來這裏做什麽?不是去醫院?”

“賠你衣服。”

簡單的四個字,瞬間將昨晚不美好的記憶撕扯開。

*

十分鐘後。

時染被男人帶上奢侈品所在的樓層,即將進入的店外,櫥窗裏展示的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