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立春(07)(第2/3頁)

溫嶺遠將車子駛入屋前的空地。

寧樨到鎮上以後就給阿婆打過一個電話,阿婆應當是一直留意著屋外的動靜,聽進車子的聲音,立刻推開堂屋黑漆的木門走出來。

看見自駕駛座上走下來的人,阿婆愣了愣,“樨樨啊,這麽遠,你怎麽還能讓溫醫生專門送你回來呢?”

“不是的,”寧樨笑說,“溫嶺遠他跟家裏吵了架,家裏不要他一起過年,只好我們收留他了。阿婆你會不會不願意?”她沖溫嶺遠眨一下眼睛,讓他不要拆穿這番漏洞百出的說辭。

阿婆忙說,“怎麽會不願意!只是今年家裏沒多做準備,怕慢待了溫醫生——樨樨你怎麽能對長輩直呼其名,沒大沒小的!”

說話之間,將他們迎進屋。

屋裏是暖烘烘的,在修整老屋的時候,特意裝上了暖氣片,且寧治東一到冬天就托人過來監督,不許阿婆不舍得開。

阿婆是吃過飯的,但怕他們餓,堅持要給他們下兩碗面條。

寧樨去廚房幫忙的時候,溫嶺遠就在打量,一水新中式的家具,典雅又低調,都是現在較為流行的核桃木、花梨木等,不是那種老式的紅木。可見的,這個“面子工程”,寧治東是花了心思的。

雞絲面條,臥兩個荷包蛋。阿婆總怕招待不周,餐桌上幾次詢問是不是吃得慣。

溫嶺遠對任何人都是溫和有禮的,況且這是寧樨的阿婆,也就幾番說道,他不請自來是為叨擾,客隨主便。

阿婆在老家生活更自由,平日料理一些蔬菜,得空與親戚和鄰居走動,舒適又自在。

看著要比上一回所見,更顯年輕。

溫嶺遠這樣說,阿婆笑得合不攏嘴,“我不年輕咯,是樨樨給我寄的這件新衣服,襯得人年輕。”便十分得意的,向他展示自己身上這件鴉青色綢面刺繡夾蠶絲的短襖。

溫嶺遠順從她的用意,看一眼寧樨,誇贊道:“樨樨孝順。”

時間已經不早,寧樨和阿婆一起,在新蓋的那幾間房裏,收拾出寧樨隔壁的那一間,給溫嶺遠住。

家裏多的是當時阿婆遷回老家那年冬天,寧樨買了寄回來的蠶絲被和四件套。

寧樨在那些裏面選出顏色相對素淡一套竹青色水洗棉的,給溫嶺遠鋪好床鋪。

家裏有兩間浴室,一間在老屋那邊,一間在新屋這邊。阿婆是住在老屋,原來和阿公生活過的臥室,洗漱也都在老屋。

因此,寧樨和溫嶺遠就用新屋這邊的浴室。

溫嶺遠先洗,臨睡之前,去堂屋跟寧樨和阿婆打招呼。

誰知在老屋通向新屋的那條折向的走廊裏,碰見寧樨,她告訴他說阿婆挨不住,已經去睡了。

溫嶺遠說:“你也趕緊去洗澡吧。”

“那你要等我,我洗完了,還要去跟你打一聲招呼。”

溫嶺遠笑說好。

溫嶺遠坐在床上,用iPad閱讀一些新聞,等了約莫二十分鐘,響起敲門聲。

他說“進來”,門一下便推開,僅穿著睡裙的寧樨一下便溜進來,蹬掉拖鞋爬上床,連聲說著“好冷”。

溫嶺遠趕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感覺到她身上一陣潮氣,“你下回,擦幹再穿衣服,不然容易感冒。”

寧樨隨口漫應著,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擡頭笑說:“我可不可以就在你房間睡?”

“不可以。”

“說得好像我沒跟一起睡過一樣。”

明明是很單純的“睡過”,卻被她說得惹人浮想,溫嶺遠擡手輕輕拍一拍她的額頭,笑說:“口無遮攔。”

“那你去我房間,等我睡著了,你再過來。”寧樨退而求其次。

溫嶺遠接受了這個提議,便要掀被子準備起來。

寧樨趕緊地抓住他的手臂,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你贏了。我走了,晚安!”這幾回,在他們的公寓裏,寧樨一直在想,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克制,安然不動地做著她的人形抱枕。

她是很害羞的,在這方面,但是溫嶺遠越是這樣無動於衷,她就越是想要逗一逗他。

她起身要走,卻反被溫嶺遠按住肩頭,只是輕輕一推,她便跌入他的懷裏,他以含笑的眼睛看著她,片刻低頭便吻下去。

寧樨沒有遲疑地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項,而他心無旁騖地親吻她,並使身軀下壓,不懼於使她感知到,他確實有原則,但絕非無動於衷的。

那樣故意的、直戳戳的一種觸感,十分陌生,寧樨承認自己有一點被嚇到。

溫嶺遠這時候睜開眼來,拂開她額前的碎發,溫聲帶笑,卻有警告,“我是不是說過,先不要招我?這是在你阿婆的家裏,膽子這樣大。”

“……以為你不想。”

他捉住她的手,往輕薄卻很暖和的蠶絲被下,隔著他棉質的睡褲,讓她更直接地明白,怎麽可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