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第2/2頁)

書房外面,熊豫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往裏張望,心裏暗暗嘀咕:大人您可真有本事,盼著想著把人拐帶回來,不知道逗人笑居然把人給惹哭了!

唐瑛在傅琛面前丟臉似乎也不止這一回,可能臉皮這種東西還有自動加厚功能,丟著丟著就習以為常了,她忍不住哭完了擡著兩只紅眼圈起身向傅琛深施一禮:“我代白城將士百姓謝謝大人!”

傅琛現在也吸取前次的教訓,不再緊迫追人,而是適當的往後退,見她情緒平復不再哭之後,便渾然無事又退回了自己的椅子:“不必客氣,我做這些原也不是為著你的謝意,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他越雲淡風輕的表示自己只是舉手之勞,高風亮節的不求回報,唐瑛心中就越發愧對於他。

人的心何等奇怪。

若是傅琛幫她查清楚此事,卻挾恩以重,說不定還能激起唐瑛的反骨,她會在心中算計以何種方式回饋傅琛此舉,待得報恩完畢兩人便可以形同陌路,相對這個人在她心中大概也不會激起多大的風浪。

但傅琛全無要求。

他變成了不求回報的雷鋒同志,幫助她純屬發自內心,凡此種種,唐瑛心中反而沉甸甸的,不能再有意忽略他的情義,更不好再婉拒他的靠近,要把他推拒於千裏之外。

熊豫適時敲門,在外面提醒:“大人,唐掌事,文叔的飯已經做好了。”

傅琛吩咐:“去打盆熱水過來。”

唐瑛自嘲:“我在大人面前不知道狼狽了多少回,大人恐怕都習慣了吧?”

傅琛心道:你若在別人面前哭,到時候該哭的就是我了。

他面不改色的安慰她:“禁騎司司規有一條,不得出賣同僚。你放心,我不會到處宣揚的。”

唐瑛:“……”傅大人安慰人都這麽體貼。

兩人重新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距離上次同桌用飯居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的時光。

費文海親自端過來的菜,乍著兩只油手期待的看著唐瑛:“瑛子嘗嘗,看看文叔近來有沒有長進?”

唐瑛嘗一口驢肉,頓時驚住了:“文叔,您老要是在外面開酒樓,我也可以投點銀子的。”她府上如今也算薄有積蓄,不得不說禁騎司還是個很容易撈錢的單位,每次抄官員內院,都不會空手而回,上交國庫的是一部分,但司裏還有分的跑腿費,以她的官職也不會少了。

“還是瑛子嘴甜,就會哄文叔開心!”費文海一張老臉都笑成了菊花,對於引導他走上鉆研好廚子道路的唐瑛心存親近,高興完了才想起來這位如今身份大為不同,又拘謹起來:“我真是該打,您如今可是郡主,什麽好吃的沒吃過。”

唐瑛被他幾句話打岔,心情也終於好起來:“那都是外面扯大旗出去糊弄人的,文叔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是瑛子,現在還是瑛子,您可別跟我見怪,不然以後我想吃文叔做的菜,都不敢來了。”

“那敢情好,你以後想吃盡管來!”費文海一雙油手在圍裙上抹了兩把,直接忽視了府裏的主子傅琛,越過他向唐瑛熱情發出邀請:“你想吃什麽提前找人跟叔支會一聲,叔一準兒給你做好。”

拉家長最容易讓人情緒放松,傅琛眼睜睜看著府裏的廚子費文海幾句話便讓唐瑛的情緒越來越好,暗自思量自己可有借鑒之處。

傅大人如今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不但跟發小沈謙討教,還與手底下劉重討論過夫妻相處之道,直驚的劉重還以為他要娶妻:“大人,唐掌事不是還在孝中嗎?難道您要娶別人?”

劉重一臉“大人您居然移情別戀,屬下看錯您”的神情,只恐下一刻他若是否認,這位便要跑去唐瑛面前告狀。

傅琛彼時只能板著臉斥責他:“就不興我提前演習演習?”

劉重語重心長的告誡他:“大人,女人都是小心眼兒。再剛強的女人遇上男女之情,心眼恐怕也比針尖大不了多少,您演習可以,可不能找別的女人演習啊,不然唐掌事可得傷心死了。”

他當時心想:唐瑛若是傷心該有多好啊?

現在情形反過來了,心眼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可是他,而且還要藏著掖著,免得嚇跑了那沒心沒肺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