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去請。”短短兩個字,卻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是。”王管家應下。
正準備退下的時候,見白月心站在馬車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王管家道:“側妃趕緊上馬車吧,不然一會兒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白月心有些猶豫,但是一直沒能等到馬車裏的人開口,最後抿抿唇,拎起裙擺走了上去。
剛坐下,馬車便緩緩駛動。
馬車裏一片寂靜,一如那次宮宴回來。
不過這次只有兩個人。
白月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裏側,想起竹雨說得那些話,鼓起勇氣,柔聲問:“殿下,今日登完城樓殿下可有其他安排?”
“有話直說。”
“每年上元節的燈會都格外熱鬧……”白月心邊說邊小心觀察著身側人的臉色,見他神情未有半點波動,甚至從頭至尾未看過她一眼,到嘴邊的話一轉,“聽聞王妃姐姐每年都會去放河燈,今年姐姐生病不便出門,月心想去幫姐姐……。”
話未說完,身側的人擡眼看過來。
撞上他視線的瞬間,白月心心口一凜,驀然止聲。
他的目光太冷,無波無瀾,卻像是刀要把人剖開,將人心裏的東西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股無形的壓力兜頭壓下來,叫人連呼吸都不敢。
就在感覺快要窒息之際,那冷峻的目光輕描淡寫從自己身上移開。
“不必。”
薄唇輕啟,只有兩字。
一口氣還沒有喘上來,聽到這句話,白月心臉色泛白,咬緊了唇,不敢再開口。
*
暮色四合,夜幕低垂。
晏梨披著披風站在廊下,看著夜空被輝煌燈火潑墨般染紅的一角,隔著這麽遠,都能感覺到今晚長平街上的熱鬧。
這個時辰,應該已經登上城樓了。
以往每年,登完城樓,她都會拉著他一起去逛燈會,買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各種各樣的小玩意,還要在長平街上的那棵姻緣樹下放一盞河燈。
上京城裏的人都說在那裏放河燈,兩個人便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她曾經給二哥寫信說起這個,結果他回信卻說這是假的,毫不客氣地給她潑冷水,因為這個後來兩個月她都沒有搭理過他。
現在看來,果真是假的。
轉角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晏梨扭頭看過去——
憶妙端著藥走出來,人還沒有走近,就已經能聞到藥的苦味。
憶妙看見她,頓住腳,“王妃,您怎麽出來了?”
“屋子裏太悶了,出來透透氣。藥熬好了?”
“嗯。”
晏梨扭頭再看了眼那被燈火染紅的夜空,默然片刻,收回視線,“那進去吧。”
*
晏梨在軟塌上坐下,憶妙把藥放在她身側的小幾上。
看了眼小幾上那碗黑乎乎的藥,晏梨問:“流螢呢?”
說曹操曹操到。憶妙還沒來得及答,流螢就從門口走了進來,只是臉色有些古怪。
“流螢,你怎麽了?”憶妙問。
流螢走進裏間之後,便再不往前一步,站得遠遠的,看了眼坐在軟塌上的人,才說,“沒什麽。”
只是這一眼,晏梨了然,沖流螢露出一個暗含感激的笑。
見到她笑,流螢只覺得她真的是應了那句話,啞巴吃黃連,連心裏都是苦的,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憋得難受,抱怨,“這是什麽藥,要煎這麽久,我扇火扇得手都快斷了。”
聽到這句話,憶妙嘆氣,道:“誰讓你死活不願意讓我來,都說了扇久了手會疼。”
“我又沒怨你。”
流螢這一句,叫憶妙結結實實地噎了一瞬,隨即不解,“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又問:“是誰給你氣受了?”
說完,見晏梨端碗,不由提醒,“王妃,小心還有點燙。”
“嗯。”
晏梨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端穩了手裏的碗。
明明只是一碗藥,卻好似千斤重。
咬著牙拿著藥碗裏的勺子輕轉著,看著熱氣一點一點往外散,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
除了,慶幸。
還好,他現在不在家。
不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流螢站在一旁看著,她表情平靜,動作不疾不徐,好像真的不過就是一碗治風寒的藥。莫名的,忽然覺得那勺子像是在自己心裏攪,攪得她心口寸寸抽緊,最後竟叫人喘不過來氣。
承受不住,流螢轉身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兒?”憶妙問。
“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要你管!”門口傳來流螢氣鼓鼓卻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
憶妙愣住。
看這樣子,多半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想著等忙完再去細問問究竟怎麽回事。
沒一會兒,腳步聲又由遠及近。
憶妙忍不住調笑,“不是要走嗎?怎麽這麽快就……”
話說一半,當看到從屋外進來的人,憶妙瞬間噤聲,因為太過意外,喉間梗了好幾下,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