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6/6頁)

“王妃?”

見她一動不動,憶妙輕聲叫她。

晏梨回神,走過去將小幾上的玉佩拿起來,指腹在花紋上摩挲幾遍,手指一收,握緊,輕摁在胸口,“走吧。”

*

“九殿下!信!”一個身穿鎧甲的人一路狂奔,一邊跑一邊用手扶住自己東倒西歪的頭盔。

站在營帳前正在跟手下的人下命令的人聞聲回頭,劍眉星目,眉眼之間跟蕭天淩有幾分相似,卻柔和許多。

眨眼間人已經跑到跟前,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蕭天瑯剛剛沒有聽清他在喊什麽。

“……九……九殿下,楚王府……楚王府!的信!”

一聽這話,蕭天瑯眉毛一挑,隨即眉眼舒展,一把抽過對方手裏的信,來不及細看,匆匆忙忙地鉆進了整個營地裏最大的一個營帳裏。

“四哥,信!”語調輕快。

站在書案旁正專心研究著地形圖的人擡頭,聲線平平,“一封信就叫你這麽高興?”

蕭天瑯撓撓眉毛,嘿嘿一笑,“這可不怪我。”

真的不怪他們大驚小怪,主要天天面對一個不苟言笑,並且還生悶氣的主帥真的是難熬。

之前出征,基本都是人剛到,家裏的信就追著到了。這次左等右等,這都快一個月了,都還沒有來。他不高興,他們底下人怎麽可能有好日子過?

不過這些話蕭天瑯一個字沒說,笑呵呵地像獻寶似的把信遞了過去,“四嫂的信。”

等人伸手接過信,卻遲遲不打開,就這麽看著。

蕭天瑯不解,好奇這信封上能有什麽叫他看得這般入神的,伸伸脖子偷瞄一眼。

看清信封上的字,嘀咕,“四嫂的字倒是秀氣不少。”

一手涓涓小楷,越發像上京城裏的女子了。

蕭天瑯帶著一絲贊嘆,不過對面的人卻冷冷扔了一句,“不是她的字。”

“嗯?”蕭天瑯怔怔。

卻沒有等到解釋,只見面前的人拆開信,裏面厚厚一沓信紙,卻只是掃了一眼,便一合塞回去,扔在旁邊,繼續看著桌子上的地形,“沒其他事就出去吧。”

蕭天瑯直覺不對。

“……哦。”

出了營帳還是一頭霧水。

他怎麽覺得看了信反而更不高興了。

不是晏梨的字,難道不是晏梨寫的?

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

晏梨怎麽可能能忍得住不給四哥寫信呢?

不是她寫的的話,那……

白月心!

蕭天瑯頓時懊惱捶頭,他為什麽不看一眼再送進去,這下怕是火上澆油了。

仰天長嘆。

他太難了。

*

深夜,安靜了一天的迎霜院,終於有了人氣兒。

“小姐,慢點……”流螢小心翼翼扶著晏梨坐到椅子上,即使強忍著,聲音還是帶著濃重哭腔。

憶妙端著熱水進來,腳步間是罕見的慌亂。

“王妃,熱水來了。”

流螢趕緊讓開,讓憶妙把熱水放下。

憶妙擰了熱帕子,小心撩起晏梨的裙擺。

發紫泛青的膝蓋一露出來,憶妙跟流螢皆是倒吸一口氣。

流螢險些哭出聲。

見她們倆這樣,晏梨安慰,“沒事,就是青了點,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憶妙抿了抿唇。

今日她們連賢妃娘娘的面都沒有見著,一進宮就被罰跪在翊坤宮,跪了整整一天。想起一路回來,她一直勾著腰,她還以為是因為一天沒吃東西餓的。現在看來,膝蓋跪成這個樣子,走路怕是根本就伸不直。

回神,輕聲說:“王妃,剛開始可能會有點難受,您忍著點。”

看她那戰戰兢兢的樣子,知道她是關心自己,晏梨心裏就愈發不好受,“沒事,沒什麽感覺,你隨便弄。”

憶妙將熱毛巾敷上她的膝蓋,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立馬放輕了力道。

“流螢你再去拿塊帕子來。”憶妙說。

流螢吸吸鼻子,“……好。”

很快拿著帕子回來,流螢跪在地上,一邊給晏梨敷著膝蓋一邊抽噎說:“明明是沁寧公主推的那個姓白的,賢妃娘娘為什麽要罰小姐?賢妃娘娘的心都要偏到漠北去了!”

看流螢從見到她眼淚就沒有斷過,晏梨伸手幫她擦眼淚,壓下胸口火燒火燎的痛,笑著逗她,“都哭成小花貓了,再哭以後就沒有人敢要你了。”

“沒人要就沒人要,我又不稀罕!”

“那你豈不是要……”

話說一半,晏梨突然咳嗽起來。

看到憶妙跟流螢臉上都是緊張,晏梨拼力扯出一抹笑,想說沒事,然而一個音都還沒有發出來,喉間突然湧上一股腥甜。

預感不對,趕緊伸手想要捂住口鼻,卻還是慢了一步。

耳朵裏嗡鳴作響,視線裏全是血。

“小姐!”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