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極光(第2/3頁)
艾弗森不想她嗎?
“她去世了。”
“……”榮嫣心裏猛地一陣悲楚。
腳步聲在雪層上撲哧撲哧響,季宴洲輕拍她手背,隔著彼此的皮手套。
“我沒事。”她回應。
季宴洲一笑,“那就好。”
榮嫣斜眼睨他。似乎男人對待感情沒有女人深刻,談笑時亦能收放自如,就如艾弗森,就如季宴洲,他們三兩杯黃湯下肚,提起從前那人只有灑脫。
“說來,她走六年了,你才有心來看我,阿影在天上會怪你的。”
艾弗森的太太叫阿影。六年前車禍離世,聽說還有兩個弟弟。
“弟弟們也沒有來。我真夠氣地。我沒有你重要。他們才不來。”艾弗森畢竟不是中國人,說多了便用斷句式。一個停頓,一句話,表情也是一句一個樣,逐漸變沉默的過程。
榮嫣發現他沉默時,高鼻子大眼睛,完全是極英俊的一位美國青年。
可惜阿影的離世,終究對他造成了打擊。
“我先出去看看孩子。”榮嫣借口離開。
兩個男人應允。
她從篝火旁走出,經過季宴洲面前,他擡手給她掃了下雪地靴上的雪屑,榮嫣笑笑,表示感謝後離開。
木屋裏只剩兩個人。
艾弗森目睹剛才一幕,目光如炬盯著他,“這是你命中的女人?”
季宴洲尚未回復。
艾弗森壓低嗓子低喝,“你辜負了影——雖然嫣很可愛!”
“別做夢了。我不愛你老婆。”
“影愛你!”
季宴洲無情笑,“那麽,你當初又為何娶?”
“她愛誰是她自由。我愛她我就必須娶她。”艾弗森粗暴地說。
“所以我和你成為朋友。”季宴洲碰了他杯子,低沉道,“因為我們是同一種男人。”
“哪種?”
“女士們愛誰不重要,我喜歡她,她就得是我的。”
“可嫣和別人有兩個孩子。”艾弗森嘲笑看著他。
季宴洲心回,是麽,可季宴川死了。
“你不愧疚,霸占別人的女人和孩子?”艾弗森這話古板的一如他身份——守墳人。
季宴洲在這個月18號之前也曾是一位守墳人,可.榮嫣和孩子們的存在,讓他覺守墳無趣,“你不覺得……”他眼睛忽地幽深如海底冰封的三萬裏,“美人在懷,比道德,比內心苦乏更有味麽?”
“但願你在她身上精.盡人亡。”
“樂意之至。”季宴洲表達意願的同時,猛力揚手撒盡壺中半壺酒。
“MYGOD!”艾弗森大叫,他指著自己頭發胡子,“你知道冬天在加拿大洗頭多不容易嗎!為見你我還剛洗過……”
“再洗一次。”季宴洲冷冷瞪他,“她和影不同,收起你的美國文化。”
“我不過就說了個精.盡……”
“停止。”
“行吧。”艾弗森擄了把自己胡須,突地又大笑,“我真的太久沒開懷過……洲,你以後多來。”
“怕刺激你。”季宴洲望著他,“收拾你自己,天涯處處是芳草。”
“你還是沒明白愛……”艾弗森突然現場表演起洗胡子,淚流滿面,“等你足夠愛一個人,你願意在她墳邊寫一生的情詩,不需回應。”
季宴洲不會寫情詩。
也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影去的時候他在醫院親眼看到艾弗森一步步崩潰,這世上唯有愛與罰永恒,艾弗森現在受的是罰。
如果他沒有莫須有的懷疑心,影不會半夜三更出車追他,現在的煎熬是抵以前的愧罷了。
季宴洲絕對不會讓自己愧對榮嫣。這是從好友身上學來的血淚教訓。
……
碧綠的極光在周遭籠罩。
仿佛不似人間。
“天啊,太美了,真的好美。”面對著極光,她驚嘆三連發。
兩個孩子裹地像兩只熊,同樣方向看著天空。
季宴洲望著他們的背影滿足而笑,他走過去。
逐漸而來的腳步聲,榮嫣比兩個孩子先聽到,她想問,今晚在哪兒睡,她看到冰面上大大小小的魚屋,難道是要釣一夜的魚嗎?
“叔叔,這裏好美,所以我們看著極光一起釣魚去吧?”榮小與期待地拉過那人的手。
季宴洲柔軟笑,“問媽媽。”
問她幹什麽?
釣就釣唄。
榮嫣眼神裏寫著這兩句。
季宴洲一聳肩,“那走。”
他那表情好像她怕了他似的。
榮嫣不屑地一拎早就準備好的魚桶,示威似的在他面前一擡,表示奉陪到底的意思。
因為來時在直升機上四人有分成兩隊,榮小樹當然自告奮勇帶領媽媽,榮小與和她心愛的季叔叔在一隊,兩隊互放狠話,一定比誰釣的多,輸的人脫衣服到雪地裏去滾。
木屋裏特別有趣,有床,沙發,小桌子還有暖氣。
甚至還有冰箱之類的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