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魚”與“熊掌”(第2/8頁)

媽媽聽了這話,十分反感,因為是親戚,不好駁回,只是咳嗽了兩聲,那人也知趣地停下不說了,媽媽問:“你怎麽想的?”

欣然搖搖頭。

“欣然,你可不能這麽沒出息啊,你可不能跟唐艷艷學啊。你可一定得上大學。昨兒我還和你爸說,高二就把你送回去。當然能在這兒考是最好……都怪你爸,把指標讓人了。”

欣然走到陽台,站在18層樓陽台上很有“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覺。“國商”、“大劇院”、“環宇”盡收眼底。深圳是個美麗的城市,可這裏是她的嗎?想起這麽一句話:“每個人都帶著生活給他打下的烙印,在尋找著自己認為的幸福。唐艷艷這樣決定也許就是生活的烙印打出來的。對於別人的道路,欣然是無權幹涉的,那麽自己,自己尋找的幸福呢?唐艷艷的選擇對欣然也許只是一個沖擊,也許是社會對她們的啟迪,深圳給她們的最初最直接的印象,也許什麽都不是……眼前的一切模糊起來。

長大真不容易

曉旭日記

x月x日

快期末考了,心裏緊張得要今。又要考,又要分名次,又會有許多同學圍著分數表議論不休。

回到家,弟弟告訴我,人類將於 1999年地球大爆炸,我卻笑他:“又是你的專利?”

他見我不信。急了:“真的,我們班今天都在說這事兒,日本人還出了本書,專門講預言,世界未日——1999,不信,明天我給你借回來!”

天哪。只有幾年可活了!1999年我正當青春,就要遭此劫誰。這是多大的不幸!馬上就要文理科分班了,可以擺脫可恨的物理。化學了,現在可好,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了,那還學什麽啊,還搞什麽經濟建設,還蓋什麽房子,還有啥活頭——大家等死算了。

再一想,又不是我一個人死,大家都死。劉夏、欣然、蕭遙,全班都死。江老師也要死……多可怕啊。

媽媽回來,我們對她講了。她看了我們一眼:“你們小道消息可真靈!我們報社剛剛辟了謠,這些都是假的。不過是聳人聽聞的鬧劇。沒有人知道世界末日什麽時候來臨。

是啊,除了神,沒有人知道世界末日什麽時候來臨,我有幾分慶幸。

“你們還不快去學習,馬上要期終考了!”

“槽了。”我忽然想起明天還有一門物理測驗。

慶幸之余的遺憾這才是真正的災難呢!

x月x日

物理成績發下來了,亮了紅燈。物理老師說。如果連這次測驗都通不過,期末考就更通不過了。天啊!後面的小黑板上寫著“離期末考15天。並有人每日減天數。學人家搞“倒計時”,真可怕!

更可怕的是我越來越沒有信心。對事情越來越沒有把握。記得江老師說過“缺乏自信的人往往是一事無成的人”。我就是缺乏自信,總把希望寄托在天意上,我常用硬幣的正反來預測考試的好壞。用樹葉的單偶來估計分數的多少。

心裏十分沮喪。劉夏來問怎麽復習。“不復習了,豁出去了。”我順口說道。可心裏又問這是我的聲音嗎?總覺得自己不可能這麽灑脫。劉夏看了我半天,抿著嘴似笑非笑:“那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劉夏的話證明了剛才那句話不是出自我的口。

只要存在高考。太陽就是從西邊出來,我也得復習。有一半是為了我媽媽,圓她這輩子的夢。她對我們的期望太高。我實在不忍心讓她失望。她經常說:“曉旭,小豆。你們一定要給媽爭氣,給你們死去的爸爸爭氣。”

媽媽本來應該是一位李清照或者朱淑真。她青年時候的夢想就是成為一位文壇上的居裏夫人。只可惜她嫁給了我爸這位比她更有才華的清華大學高材生,從此“走向沒落”。琴棋書畫變成了柴米油鹽,作家夢也隨之變成了肥皂泡。有人說女人以家為世界,男人以世界為家。確實這樣!我知道媽媽對我們姐弟寄托了很大希望,特別是在爸爸過世後,媽媽更是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我們身上。一想起這張幹紅燈的物理卷。我就很慚愧。

欣然今天安慰我:“你應該學會開導自己,比如用自我暗示來調節情緒——‘我不會,別人也未必會做’.好好想想就會做出來的……”

這樣有效嗎?我真希望下回能考得很好,以解釋這次的不及格只是失誤。可我沒信心,害怕下次還考不好。

隔壁傳來小貝貝她媽對她的訓斥聲,一定也是考試成績下好吧。小貝貝哭得慘透了,她才上二年級啊,還有千百次考試等著呢。我想起來就後怕,平時總是不想長大。恨不能永遠做個小姑娘,可是一想到小貝貝.才覺得長大了也有好處。我們好歹也快熬到頭了。長大真不容易。

不知死了多少腦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