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enRang
齊歡哭得抽抽噎噎, 仿佛傷的是她。
陳讓無言, 安靜聽她哭了半天, 從她掌心抽出自己的手。她怔了一下,眼淚沒斷, 也沒有再握過來, 沉在難以自拔的情緒裏,因他這個動作又有加深的趨勢。
“有什麽好哭的。”
他似嘆非嘆, 擡手將掌心覆在她眼前,齊歡一愣,捂著他的手背, 壓著他的手把臉埋在白被上。
掌心溫熱濕潤,沒多久就濕了一片。
“……別哭了。”
陳讓視線稍低, 她趴在他的被子上, 只能看到她一個後腦勺。
齊歡不動,嗚咽聲悶悶傳來。
他沒辦法:“你這樣哭別人很容易誤會。”
“我就是想哭嘛……”她收不住聲。
“……”陳讓無奈, “我的手快抽筋了。”
聲音一停, 齊歡擡起頭。
“不哭了?”他挑眉。
齊歡抹了把臉, 顧不上別的, 先去看他的手,“抽筋了嗎……”
“還好。”陳讓動了動。視線移到她臉上, 眼睛紅得不成樣,眼皮都腫了,活像被人揍過。他道:“他們進來之前你最好洗把臉。”
“我鎖門了。”她好像哭得不盡興,被打斷還挺委屈。
時間不早, 陳讓提醒她:“你該去上課了。”他要在這吊水,今晚的自習去不了,這幾天得請假。
齊歡眨著腫了的眼,沒吭聲。她低頭,又把臉埋在被子上,但這回沒繼續哭。
她伏在那,棉被下壓著他的腿。
良久才悶聲開口:“陳讓。”
“嗯?”
“你很好,很優秀,非常非常棒。”
陳讓應得坦然:“我知道。”
她的聲線低了,因棉被阻隔顯得厚重:“你沒做錯什麽。”
他停頓半秒,“……嗯。”
齊歡揪著被單,一動不動像悶死在了他的棉被中。或許是因為羞窘,這一天的情緒不同於以前,同樣是對他的熱情,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真切。
“你的事,不是閑事。”
她的最後一句和前一句間隔有些久。
病房裏安靜下來。
陳讓睇著那個深埋不動的後腦勺,眼尾弧度不覺放緩。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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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讓受傷當晚,齊歡請假沒去上晚自習,離開醫院後直接回了家。嚴書龍和幾個受輕傷的也沒去,到診所處理完傷口,各自回家。齊歡一一打電話,確定他們都沒事才放心。
第二天,下午放學鈴打響,一堆人像往常一樣等在她班門口,嚴書龍最顯眼,手上纏了厚厚一圈白紗。
莊慕和張友玉圍著看,嘖嘖有聲。
“很英勇嘛。”
“行啊還見義勇為……”
“那當然,我誰啊,你們都不知道當時那情況有多危險。”嚴書龍一臉嘚瑟,迎來幾道噓聲。
過了一夜,齊歡來學校時眼睛還沒全然消腫,但情緒不錯,他們也沒了顧忌,一個兩個開玩笑調侃起來。
說笑間,卻見齊歡在收拾東西。
“你去哪?”他們湊上來問,平時吃飯都沒見她背包。
“我去跟老師請假,晚上自習晚點來。你們去吃吧,我今天不跟你們一起。”齊歡把包往肩上一甩,撥開他們,“別擋路。”
她走得快,轉眼就沒影,幾個人面面相覷。
“歡姐急著去幹嘛?”
“還能去哪,八成是去醫院泡著。”
嚴書龍一笑,一語道破:“哪是泡什麽醫院呐,分明是泡陳讓。”
……
齊歡跟老師請完假,沒有直奔醫院,而是回家。一進門,書包甩在客廳,趿著拖鞋就往廚房沖。
“姑娘哎,你要幹嘛?”鄒嬸趕忙進去,“餓了伐?要吃什麽跟我說,我給你做就好了嘛……”
“不用了鄒嬸,我自己來。”齊歡搭她肩膀,推她出去讓她去忙。
鄒嬸站在餐廳,眼巴巴看著齊歡在廚房裏轉。齊歡從來都沒幹過家務,十指不沾陽春水,一時間手忙腳亂全是叮當響聲。
“小心點!哎喲我的媽,那個不行……當心!當心啊——”鄒嬸急得站不住,“你要做什麽哇,跟我說……”
“煮粥。”齊歡忙活著,頭都不擡。
鄒嬸實在想幫忙,但她不要,一個人陀螺般在廚房裏連軸轉。
從冰箱找出豬肉解凍,她切得費勁,幹脆把切好的肉絲堆成一堆,在案板上猛剁。
鄒嬸看得膽戰心驚:“小心點,別把手切了!”
話音剛落,就聽齊歡“啊”地一聲,差點把刀扔了,手被劃拉出一條口子。
鄒嬸一驚,比自己被切了還焦心,趕緊去找家用醫藥箱。等她拿著藥和創口貼回來,齊歡已經伸指在涼水下沖了好久。
傷口不出血了,她連創口貼都懶得貼,再度把鄒嬸推出去,繼續切肉。怕單調,她特意翻冰箱找出兩個皮蛋,舉著問鄒嬸,“皮蛋瘦肉粥?”
見鄒嬸點頭,她安心敲開去案板上切成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