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癡纏(第3/5頁)
立夏搖頭,“沒有。”
他笑了一聲。彼此都心照不宣。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輛車吧?是個白色的寶馬?”立夏問。
“對,昨天車被撞了。”
立夏想起這回事兒,“是懷兮開著撞了程宴北的吧?”
“對,”蔣燃笑了笑,無奈地說,“她剛拿了駕照沒多久,我想讓她試試開——也怪我,心想著四五公裏沒什麽事,沒想到在停車場撞了車。”
立夏沒說話。
“對了,你駕照學幾年了?”他與她攀談著。
“四五年了吧,我大學畢業就考出來了。”
“你是港城人吧?大學也是在港城上的麽?”蔣燃好像這才想起她是港城人似的。剛才那句“我以為你對上海很熟悉”有種文不恰題的自相矛盾。
立夏想到這一層,卻沒說什麽,順著他話題繼續向下說:“嗯對,我在港城海事。”
“在海事學的服裝專業麽?”蔣燃半猜測著。
“是啊,你不也在港城大學學的理工,最後當賽車手了麽。”立夏開著玩笑。
“說的是,”蔣燃默了一會兒,悠悠地吐了個煙圈兒,悶聲說,“海事也在大學城那片兒,以前我居然沒碰見過你。”
有點惋惜似的。
立夏頓了頓,自然地濾過這個話題,“你從小就在港城生活嗎?”
“嗯,”蔣燃說,“爸媽在港城做船廠生意。”
“港城靠海,船廠倒是很好的生計,”立夏笑了笑,問他,“沒回去繼承家業麽?”
“沒有啊,”蔣燃側眸朝她笑,語氣無奈,“一畢業就讓我回去,我沒服從,跑到上海去參加集訓——就跟程宴北一批那年。一開始家裏一分錢不給我,我爸還把我卡凍了。”
他說著,輕咂了口煙,吞吐著煙氣:“最初那會兒,跟家裏關系也不好。”
“我懂你,”立夏淡淡笑著,“我也是。”
“你也是?”
“嗯,我爸媽是律師,我在海事本來讀的法律專業——嗯,也是他們強迫報的志願,還動用了關系錄取我——我大一結束就轉了服裝專業,那時候對服裝設計很感興趣——氣得我爸大學後三年都沒怎麽跟我講過話。”
蔣燃一怔。
從立夏的談吐舉止能看出,她應該出身在那種環境嚴苛的家庭。
斯文優雅,一絲不苟的端莊外表之下,應該不若外在那樣,也是個嚴苛古板,無趣的女人。
她反而是個很有趣的女人。令人刮目相看。
懷兮也出身在教育嚴苛的家庭。聽說她媽媽是高中數學老師,爸爸是牙醫,哥哥子從父業,是個外科醫生。
父母早早離婚或許對她造成了沖擊——那晚立夏在酒桌也聽到了,她的野與叛逆在高三那麽緊鑼密鼓的高壓之下都未曾有收斂。
那時她媽媽還是她和程宴北的班主任。
蔣燃想到此,不由地皺了皺眉。
立夏繼續說:“後來的經歷跟你差不多吧,家裏不支持,我自己跑到上海,一家家公司面試過去——你這種都算是好的,興趣能成為主業,能力跟得上。我卻不行,我對服裝設計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只是興趣,設計的服裝稿沒人要,後面機緣巧合下轉行做了造型師,給秀場做造型。也算是跟自己專業沾了點邊吧。賺錢了能養活自己了,我爸媽那邊也就不說什麽了。”
蔣燃認真聽完了,不知怎麽,與她頗有點兒惺惺相惜的——不僅是因為相似的家庭壞境,相似的經歷,或許更多還因為一些,說不出的因素。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從原生家庭到喜好,再到從前大學城的見聞,不無融洽與開心之處。很合拍。
最後不知怎麽,又聊回了懷兮與程宴北之一。兩人卻是不自覺的沉默了片刻。
然後是蔣燃先打破了沉默,沉吟了一下剛才彼此的話題,不知不覺地抽了好幾支煙,最後眼見著要到了酒店門前,他笑著問立夏:“你會跟程宴北聊這些嗎?他雖然不是港城人,但也在港城呆了一段時間吧。”
立夏搖頭,“不會。”
“為什麽?”
立夏沒直接回答。
正此時,車身緩到了最後一個路口。
兩人聊得入神,她卻還是及時地刹停了車,稍稍往座椅靠了靠,伸手要去包裏摸薄荷糖。她常有的習慣。
包在後座扔著,蔣燃先她一步幫她拿了過來。
立夏拿出裝薄荷糖的盒子,在手心磕了磕,反問了他剛才那句問什麽,說:“那你呢,你會跟懷兮聊這些嗎。她不是也在港城呆了很久麽?”
好像只剩一粒,在小巧的鐵皮盒子裏亂竄,幾次搖搖欲墜,就是不掉出那個小孔。
蔣燃看她磕得費勁兒,主動接過來,邊自然地用自己的掌心挨過她的,一手托著她的手,一手握住了她拿盒子的手。
換了個角度,在她的掌心輕輕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