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癡纏(第4/5頁)
他也看著她,眸色沉沉的,伸手,替她撥開臉前的發,也苦笑。
“是。我是。”
“其實,你要瞞著我什麽都好,很多事,你都可以瞞著我的,只要不傷害到我們的感情,我覺得都很無所謂。誰都不是坦坦蕩蕩的,愛情本身也不坦蕩,是不是?”
懷兮偏了偏頭,好似要過渡著鼻酸的感覺。她想,如果她能像醒醒一樣大哭一場也就好了。
好好地宣泄出來,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時隔多年,傷口不夠疼了,卻哭都哭不出來。
可它的的確確,還在那裏。
無論隔了多久,可以忽視,可以不去刻意去留意,可以避開它不去撕開重揭,可以在無視它的同時,去過好自己的人生。
可你知道它一直在。
一直在。
一想起就心酸。
一遇到制造傷口的那個人,就會感到無邊難過。
一種發泄也發泄不出來,如鯁在喉的難過。
兩個人分開,如果是誤會就說開,是矛盾我們就解決。
可最怕的就是,這種所謂的誤會與矛盾之下,是一層層彼此的“不成熟”和所謂的“我不想傷害你”,“不想給我們添麻煩”所堆疊起來的,由他們一手釀成的因果。
戀人如兇手,都喜歡重返當年現場,揭舊賬一般數落彼此的過錯。
可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知,到底是誰對誰錯。
如果他當年能再坦蕩一些,狠狠心,不要怕傷害她,直接告訴她他要走呢?告訴她,他沒有放棄他們的未來,他只是心有苦衷。
如果她不賭氣提分手,多點耐心,多給他一些時間呢?不要那麽不成熟,每次都等著他來哄她,不要以為他會永遠毫無底線地縱容她,慣著她,然後跟她道歉,找她復合。
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人生變故如此多。
這些年見慣了身邊人包括自己,在感情上的分分合合,不得已,斷舍離,她早已不確定,如果那時換個結局,如果他們現在重新在一起,未來會不會有更多的矛盾,更多的不可預知,讓彼此再一次分開。
她不想重蹈覆轍了。
年少時,總把感情的事想得太天真,總覺得只要我們相愛,我們就會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什麽會讓我們分開。
長大後才明白,原來人人都有那麽多的求不得與不可說;也有那麽多的不得已與無法解決,無法說出口的愛恨嗔癡。
長大後,感情一定會變得很復雜。
挑選愛人,不僅會考慮我對你來不來電,我們是否合拍,還有很多很多,無法拋開,也不能不顧及的因素。
看似是身外事,全都是感情的生死局。
或者說,加上“挑選”這個前提,這份感情從開始,就不夠純粹了。
多數人為何常常會懷念年少時的感情,因為那時的我們最單純,我們的感情相比長大後,也最純粹。
程宴北看著她,眉眼微微沉下。
懷兮見他不言,突然意識到,自己今晚可能太過矯情了。都過去了這麽多年了,何必又要舊事重提。
愛情本身就不坦蕩。
他不夠坦蕩。
她也是。
他們都不夠坦蕩。
她低了低頭,輕聲說:“算了,不說了,我睡覺去了。翻舊賬沒意思,是吧。”
她正要撤步離開,他卻先一步,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
她落入他懷中的一刻,能感受到他的心,和她的,同一個頻率地怦怦跳了起來。
呼吸都要凝滯。
他下巴擱在她額頂,深沉氣息灑落,嗓音似是被夜風感染,也沉啞,
“你走了我怎麽辦?”
她微微一怔。
“你還不給我機會說話,”他無奈地低笑起來,幾分懊惱,“每次都是這樣,以前你也不給我機會說話。只顧著你自己走,什麽話都不讓我說。”
懷兮不想他討伐自己,嗓音悶沉沉的,拒絕了他。
“你別說,我不想聽。”
她感冒沒全好,鼻音婉轉,撒嬌似的。
“不讓我說?”
程宴北有些訝異,輕笑了聲,低頭去看她的表情。
她立刻將臉埋入他肩窩,躲避他的視線。
不要他看到她的表情。
“嗯,別說。”
“為什麽?”
“……過了這麽久,你多說一句,我多說一句,還有意義嗎,”她悠悠然地嘆氣,“你別說了,反正我也不想聽。”
“那你想做什麽?”程宴北淡聲地笑笑,“就這麽抱著我?”
懷兮也意識到自己回擁住了她。
她稍稍松了松手,緩緩地從他身前擡起頭來,不知是否是月光低沉,她眸色染上一層喑啞的迷離。
她踮了踮腳,凝視著他,唇無意地掠過了他的耳垂。
“誰想抱你。”
肌膚之親最為致命,兩簇躁動的火從彼此的胸口蔓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