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你到底是誰

周身的冷氣不要命的往骨縫裏鉆,凍得他遍體生寒!

每吸一口氣,就好似冰刀捅入咽喉,再生出無數倒刺,將他刺的千瘡百孔!

“靈……”

他張了張口,只發出一個音節,顫抖著,好似風輕輕一吹就會破碎。耗盡了渾身氣力,才走到好似陷入沉睡的玻璃般的人兒身邊。

離得近了,看著靜靈的模樣,更讓他覺體內空氣被瞬間抽幹,一口氣提不上來,險些就這麽暈厥過去。

心臟沉重、沉痛的一下接一下狂跳不止,仿佛一個失控的馬達因加速開始冒煙即將炸裂!

他一手驀地攥緊胸前衣襟,五指似是穿過肋骨牢牢抓住心臟。

深吸了口氣,咬著牙拼命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將靜靈小心翼翼的打橫抱起,快步出了甬道。

指尖傳來女子肌膚冰寒的溫度,他心下又是一沉,恨不得背後生出一雙翅膀,立刻將靜靈帶到溫暖的地方。

恭親王府地勢復雜,他腦海混亂,胸口悶痛,誤打誤撞進了一間無人空房,將靜靈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盡量不傷到她身上的傷。

心口劇烈絞痛著,看著靜靈一身斑駁,那股痛感愈加強烈。

他眉眼濃黑,似是籠罩著一層薄霧,凝神望著床上的女子,不知是不是胸口痛的,眼圈逐漸泛紅,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深吸了口氣,他擡腳上前,凝著那張蒼白如墻粉的面容,身子纖薄,好似柳絮一般,風一吹就散。

擡手憐惜的在她面頰輕輕撫摸,繼而俯身,在她臉頰破損的傷口落下蜻蜓點水一吻,磁軟的嗓音帶著一絲絲顫抖跟愧疚。

“本王來晚了……”

他直起腰身,將靜靈身上衣物除去,目不斜視,從懷中摸出金瘡藥,替她處理好傷口,脫下外袍罩在她身上。

見她身上冰寒不見好轉,眉心一擰,取了房間內一條毛毯將她渾身包裹,抱著她踏出房門。

王府前院,寧遠庭與恭親王打鬥還未結束。

寧遠庭面色微紅,氣息不穩,相比較下,恭親王滿面紅光,甚至還有越戰越勇的跡象。

長久戰下去,寧遠庭定然吃虧。

“爹!遠庭!住手!”

德陽在一邊焦急的勸,但根本沒人聽他的,反而下手愈來愈狠。

眼角余光瞥見邢律抱著一人大步跨來,寧遠庭連忙一掌將恭親王震退,旋身後退站定。

“恭親王!人已找到!你還有何話好說!”

恭親王扭頭瞥了一眼,眉心聚起一道陰霾,冷哼一聲,“德陽年幼,不諳世事,這定然是有人誣陷於她,太子還是查個清楚,再下定論,以免傷了你我兩家的和氣。”

寧遠庭雙眉倒豎,“本太子自會查個清楚,恭親王就在府內靜候結果吧!我們走!”

恭親王兩眼一眯,一道殺氣幾乎在眼中凝成實質。

德陽從一邊快步走來,握住他的拳頭,微紅著兩眼祈求的望著他,搖了搖頭。

“你啊!你遲早要為愛上這小子後悔!”

恭親王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用力甩開她,闊袖生風,大步離去。

德陽站在原地,望著寧遠庭離去的方向,貝齒咬著下唇,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毅然決然擡腳跟了上去。

“靈兒現在情況如何?”

朝陽殿,寧遠庭揪著一個白胡子老頭兒的衣領大聲質問。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臣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但著急也無用,這姑娘先前就得了風寒體虛,再加上冰室內寒邪入體,可謂雪上加霜……”

“本太子問你她還有沒有救!”

太醫雙手一拱,“這姑娘體內現在就像是燒著一把無休無止的火,燃燒著她的精氣,火燒盡了,整個人也就只剩一具空殼,老臣……只能說盡力而為。”

寧遠庭一腳踹翻旁邊一張矮凳,兩眼怒火洶湧。

邢律立在床頭,看著躺在床上的靜靈,神色木然,若仔細看,便能看到漆黑的雙眸裏蘊藏著絲絲焦急。

“邢律!”

忽然聽到叫他的聲音,他扭頭朝寧遠庭望去。

“去把太醫院所有人都叫來,”他大步走到床頭,看著靜靈慘淡的容顏,如同凋謝的花,心中某處暗暗抽痛,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喉結上下一滾,“務必要救活她!”

邢律掃了一眼他握著靜靈的手,緊了緊手中劍,還是轉身離去。

此時,殿內靜的只剩淺淡的呼吸聲。

寧遠庭望著靜靈臉上的疤痕,擰了擰眉,眼中淌過一絲隱諱的暗芒。

沒過一會兒,邢律便帶著一幹太醫回來了。

一群人輪番診治之後,得出來的結論與先前無異。

寧遠庭站起身,負著雙手在原地來回踱步,腳步倏地一頓,“去廣發招賢帖,若有人能救靈兒,賞金萬兩!”

邢律眼皮微跳,緊握著劍柄的手不可見的松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