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3頁)

原本找到頭緒的困局又變得復雜起來了。

如今鎮北侯府的夫人,並不是溫映寒和溫承修的生母,而是當年他們父親的一個側室,溫映寒他們的生母病逝後,她父親無心再娶,便將側室扶正,管理著家事。

孟氏一貫是個安分的,倒不曾苛待過他們,但到底是個從前沒經遇過如何管家的,事事只知道迎合著溫映寒父親的意來,處理起府中的事務總有不妥之處。

先前那一封一封送進宮裏的信件便都是孟氏寫的,她從頭至尾未問過溫映寒在宮中出的事,一門心思只知道讓她為她父親想辦法。

溫映寒斂了斂神色,“是父親讓她安排人去的?”

明夏搖搖頭,“聽聞是夫人自己做主,事後才告訴老爺的。老爺聽聞後還誇贊了夫人心思細。”

“她安排了誰去?”孟氏身為鎮北侯夫人此事定不能她親自去做。

明夏低頭又說了一個人的名字。這人溫映寒有些印象,是二叔家的長子,歲數上要比她還年長些,除去溫承修,他便是家中這一輩裏年紀最大的了。雖不知他是如何與沈宸卿談的,但瞧著眼下的結果,便知事情是談成了。

溫映寒輕嘆了口氣,無奈擡手撫上額角。歷朝歷代,皇家最為忌諱的事情之一,便是宗室與朝臣勾結。眼下在證據還未查明的情況下,沈宸卿便這般明顯的偏袒著開口,這事叫誰聽了都會多想。

貪汙受賄之事尚未解決,若是再讓皇上與太後認為鎮北侯府與八王爺來往過密……

四方的小案上放了碗只飲了一半的湯藥,白色的瓷碗裏盛著黑漆漆的藥汁,這會子晾了將近一個時辰早已涼透,可溫映寒卻無心再喝了。

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蕓夏匆匆從外面進來,“娘娘,皇上來了。”

溫映寒微微一怔,“皇上怎麽……”

她隨即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收了聲而後快速地朝身前的兩人吩咐:“扶我去正殿接駕。”

“不必了。”

一道男聲清冷而沉緩。

溫映寒驀然朝門口的方向望去,只見那扇雕著藤紋雲卷的花梨木門前,早已不知何時站了一人。

沈淩淵身著一身玄色金紋盤龍錦繡袍,下著團雲祥瑞赤黑靴,墨色的長發半束在身後,五官深邃而立體。一雙狹長的鳳眸透著黑漆漆的幽深,腰間暗黃色的錦帶上系著枚玉質通透質地上好的如意佩,貴氣逼人。

即便語調是平緩的,他聲音中仍透著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圧。

溫映寒起身向前走了幾步,垂眸福了福身,道:“皇上萬福金安。”

沈淩淵深邃的眸子望在她身上,從喉間應了一聲,擡步走向了她身後的主座。

溫映寒望著他緊抿的薄唇,猶豫了一下最終緩緩地走到了他身側。

屋中的安神香沉靜地燃燒著,幾縷細煙裊裊升起很快便在清冷的空氣中消散。

“都下去吧。”沈淩淵沉聲開口,服侍的宮人們不敢有異紛紛移步到了殿外好隨時聽候吩咐。王德祿命人端了兩盞茶上來,很快也匆匆退了下去。

屋中靜得厲害。

一雙深邃的鳳眸漆黑而幽暗,所有情緒皆被吞沒在了其中,半分也露不出來。他望了望身側的位置,“皇後坐吧。”

她似乎又瘦了,身上穿得也單薄,連帶著人也顯得不堪盈握,明明日日命禦醫給她瞧著,可那臉色自上次他見過她後,便沒見好。

禦醫說過,她這病,一半是因為憂思憂慮所致。

沈淩淵輕抿了一口手邊的濃茶,眸光又暗了暗。

溫映寒緩緩坐在了小桌的另一側,纖長微彎的睫毛輕輕動了動,即便心中已經猜了個大概,還是輕聲開口道:“皇上今日過來,可是有事要找臣妾?”

沈淩淵將手中的茶盞撂到一邊,寬大的金絲玄紋袖口拂過雕著木紋的桌面,黑漆漆的,深沉而輕緩。

“皇後若想求情,為何不直接來見朕?”他聲音低沉,隱隱透著幾分冷意。

溫映寒藏在袖間的手指緊緊攥了攥,深知他指的是什麽,掌心間濡濕了些細汗。

那日在禦花園中偶遇時,八皇子便在沈淩淵的面前同她寒暄了許久,再加上她匆匆而至,隔了一會兒沈宸卿才出現,只怕叫旁人看來那副場景更像是她與沈宸卿約定好了要在禦花園見面,見有人來了才慌忙遮掩。

八皇子此番在朝堂上的舉動來得太過突然,沈淩淵看在眼裏,多半會覺得是那日她求了他去。可偏偏這事又不能搬到明面上來解釋。

溫映寒起身福了下去,“臣妾雖憂心家裏,但也明白後宮不得幹政。皇上那日已告訴過臣妾會明察此事,那臣妾便相信皇上會還鎮北侯府一個公道,所以也不曾生過求情的想法。”

她坦然地擡眸望向沈淩淵,纖長微彎的睫毛下清澈的眸子狀若桃花,沒有一絲一毫在隱瞞著什麽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