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的匕首
最後,兩人還是未能打起來。
先是沖和子在一旁裝暈,又有般若仙府的那幾位真人攔著,哪怕滕當淵與玄寧想要動手,也施展不開。
只是這約定已出,玄寧也不會置若罔聞。
“等萬道會武之後,靈戈山巔。”玄寧站在滕當淵劍前,嗓音淡漠,“你我,是該一戰。”
滕當淵雖輩分比玄寧小了一輩,可論起修為也已經元嬰中期,與沖和子相當。
與這樣的人比試,倒也不會被嘲笑恃強淩弱。
不同於旁人想象中的那般被小輩挑釁的憤怒,實際上,玄寧也想與滕當淵一戰。
這件事他想了很久了。
大概,是從發現了自己的徒弟帶有滕當淵的劍意那一刻起,這位總是高高在上的謫仙人的心中,就已滋生了許多從未體會過的人間之情。
痛恨。
難堪。
……
還有嫉妒。
至於其中緣由,玄寧根本不敢細想。
***
魔界·萬骸宮
那日,被盛鳴瑤在幻境中一刀紮在了心口後,松濺陰神識受損,又被大荒宮的幾位發現,著實廢了一番功夫,才從春煉的幻境中脫離。
松濺陰不知她滔天的恨意究竟從何而來,也不知盛鳴瑤在從春煉中醒來後,究竟會不會記起自己,但不可否認,當他見到盛鳴瑤為他人拔刀之時,松濺陰再一次的心動了。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落敗,四面楚歌之時,也有人選擇不放手,選擇為了我而拔刀——
“魔尊大人。”
魔使星仟悄無聲息跪在地上,幾乎要與黝黑的地面融為一體。
“九層夢塔外的迷霧正在消散,想來在五十年之內,定會開放。”
九層夢塔,無論人、仙、魔、妖,但凡知道九層夢塔這個名字背後的含義,就沒有一個不想登頂的。
魔尊松濺陰也不例外。
重活一世,上輩子所有的遺憾,他都要補齊。
“繼續待命。”松濺陰扯起嘴角,摩挲著腕上的手串,猩紅的眼底燃燒著志在必得的火焰。
“我要做,第一個踏入九層夢塔的人。”
……
……
所有進入大荒宮的弟子,在築基之後,都有機會進入萬品觀,得到自己的專屬法器。
至於得到什麽,沒有規律,全憑你的機緣。
而如今,盛鳴瑤與蒼柏也已經到了能進入萬品觀的時候了。
盛鳴瑤原本資質低微,可誰知到了大荒宮,換了個師父,她修煉的進度簡直一日千裏,從剛剛引氣入體到築基成功,不到二十年。這還不算她中間與別的弟子一起下山助人的時間。
饒是田虛夜也被她嚇了一跳,不過在確定了盛鳴瑤心境穩定,甚至還可以再進一步時,田虛夜終於放下心來。
然而,比起修真界中那些喜歡樹立一個招牌的師門不同,田虛夜反而讓盛鳴瑤不要冒進,專心鞏固。
“若是一開始太過順遂,後面遇到小的波折時,更容易失去本心,一蹶不振。”
田虛夜故作高深地撫須,一番話說得語重心長,惹得一旁的大師兄寄鴻不自覺地點頭。
寄鴻並不知道,田虛夜曾在私下裏扯著盛鳴瑤,悄悄囑咐她:“你先攢著靈氣,不急突破金丹。這樣到時候在萬道會武若是有人欺負你,我們就說他恃強淩弱!”
盛鳴瑤知道這是田虛夜的玩笑話,可也哭笑不得。
不過,對於盛鳴瑤而言,如今急著突破確實百害而無一利,因此她也就將其擱置了下來。
“師妹已經很厲害了,不必有壓力,專心修煉便是。”
蒼柏被掌門叫走,寄鴻與盛鳴瑤一同站在桂花林中說著話。
這是近幾年中,大荒宮幾人的固定項目。
起先是阮綿在歸家一次後,帶回來了一大堆糕點,實在分不過來,索性在送出去一些後,直接將剩下的熟人叫到一起,美其名曰“食聚”。
一來二去,這“食聚”就成了某種約定俗成,大家關系好,便總是找各種機會出來聊天。
這一次,錦沅與秋萱,兩人配出了一種新口味的桂花糕,據說吃了之後遍體生香,又恰好能恭賀盛鳴瑤與蒼柏築基成功。
寄鴻看著自己的師妹,溫聲安撫道,“若是在會武上,有人欺負你,我們幫你去揍他。”
有了一個師妹,又有了一個不算師弟的師弟,寄鴻身上莫名有了種責任感。
總是笨嘴笨舌的長風剛靠近草地就聽見這句話,沉默了幾秒後,居然也點點頭:“寄鴻若是不行,還有我。”
能讓一直恪守門規,仿若汲南長老第二的長風說出這句話,實在不易。
作為金丹後期,已經一只腳邁入元嬰期的長風,若是在比武上出手,難免會被人背後詆毀“以大欺小”,可他卻願意做出這個承諾。
原因無他,不過是比起那幾個愛撒嬌耍賴的家夥,盛鳴瑤懂事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