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戀我否(第4/4頁)
何來‘也’字?
不等任修想明白,滕當淵已然轉身,準備離去。任修見此,一時沖動之下,脫口而出:“可他給我的信箋上,確實是滕師兄的字跡!”
滕當淵背影一頓,不自覺地皺眉。
難道是有人假借他的名頭,招搖撞騙?
若是如此,確實應當早日重視,避免日後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思及此,滕當淵轉過身,重新走到了任修的面前,平靜道:“你說字跡相似,可有憑證?”
“有!”
任修立即將信箋從儲物戒中摸出,遞給了滕當淵。他想起那人肆意疏狂的話語,又忍不住開口為他辯解:“這人的字跡與師兄你實在太過相似……也許是個誤會?也許是他欽佩師兄,所以刻意模仿,也許——”
最後的話全部卡在了任修喉嚨口,他張了張嘴,卻再也沒能吐出一個字。
在任修面前的滕當淵已經完全不是他印象中,孤傲冷冽的“孤雪劍”。
滕當淵看著那張已經有些皺的白紙,上面孤零零地,用張牙舞爪地筆調,書寫著一個“瑤”字。
瑤。
“……呵。”
滕當淵喉嚨中忽而溢出了一絲輕笑,任修見他如此,剛剛松了口氣,卻驀地對上了滕當淵的雙眸。
滕當淵的嘴角明明是上揚的,可眼中濃厚到化不開的悲傷像是一個幽深的漩渦,任修心中驚濤駭浪,根本不敢細看。
這樣悲喜難辨的詭譎神情,一點也不像‘孤雪劍’,到是……到是有幾分,像是個凡塵中人了。
“師兄。”任修擔心地上前,“你……”
“無礙。”
滕當淵垂下眼簾,語氣冷漠:“你先回去,不必管我。”
任修大約猜到這是滕當淵的私事,自然也不敢久留。
他當即行了一禮,徑直離去。
滕當淵也沒回房,他運氣靈力,出了純戴劍宗的巨型劍閣,飛身立於更高處,俯瞰腳下集市。
夜市繁華,燈火闌珊,如煙的月光被山色染成了翠幕,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根本無需細看,滕當淵腦中都能浮現起集市中,那些情人、親人、友人之間的親昵舉止。
[內子性情害羞……還請道友不要冒犯。]
想起這句話,滕當淵又想起了當時的情形,眸中越發晦澀難辨。
害羞?
體弱?
皆是狡辯虛妄之語。
歸根結底也無非是一句話——
盛鳴瑤不想見到他。
滕當淵立在高處,與皎潔的月色一起,望著那不敢觸碰的紅塵。
所謂風月千秋,世間癡念都在這一束月光。月光皎潔,斑斑駁駁地投映在紅塵之中,它像是愛極了紅塵,千年不變,萬年不改。
古往今來,人人皆慣於對月許願,那麽這抹月色又在想什麽呢?
月色啊,他正在心想,唯願這片紅塵有片刻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