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5頁)

就聽她道:“城南張家三公子是都南郡有名的公子哥兒,寫的一手好詩,樣貌生的俊朗,為人更是風趣溫柔,他有個妹妹,在眾多姊妹中與他最親近,就在去年,張公子娶妻入門,還沒幾日呢,新婚嬌妻竟與小姑子鬧得不可開交,眨眼就傳開了。”

召慈的目光曖昧掃過鄭煜澄和鄭蕓菡,意味深長道:“新婦受了委屈,嚷嚷著要回娘家,婆家自是不肯,這個節骨眼上,你們猜怎麽著?”

付雯玉臉色劇變,直接搶白:“此事是有因由的。那小姑子原是庶出,還是張府老爺外室所出,外室死後才接回來,沒想外室也是個不安分的,想用孩子捆住張老爺而已,那姑娘根本不是張老爺的女兒。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對不是親兄長的三公

子生了愛慕之情,便趁機會與他……”

召慈做驚訝狀,掩口避嫌:“雯玉,你怎麽全說出來了。”

付雯玉愣住,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的比召慈還多,再看召慈的神情,仿佛她才是那個說三道四之人,她臉色漲紅,無措道:“這只是張家的一樁醜事,不該在這裏提起的。”

召慈挑起此事,分明是借張家公子與假妹妹之間的荒唐,諷刺鄭大人對妹妹的親近。

付雯玉生氣召慈口不擇言,怕鄭大人會尷尬生怒,讓這難得的小聚不歡而散;當她忍不住一次次偷看鄭煜澄的表情時,又發現在心底最深處,她其實是希望這個故事能給鄭大人一些警醒,莫要與妹妹親密的過了分寸,生出不倫。

可付雯玉想錯了,鄭煜澄由始至終都在耐心的挑魚刺,眉毛都沒動一下,鄭蕓菡更淡定,邊吃邊聽十分認真,別說尷尬局促,若非鄭大人給她布菜布的勤,她有些吃不過來,可能還會參與討論……

他們……對這個故事毫無反應嗎?

衛元洲面無表情的放下酒杯:“所以,召姑娘這個故事,是想說明什麽?”

他的眼神有些冷,盯得久了,會不自覺遍體生寒。

召慈的確想借這個故事諷刺這故作親昵的兄妹二人,有些話不必說明,意會足以讓人羞愧難當。

但凡要裏面的人都不會追根究底。

此刻,她諷刺的正主毫無反應,旁聽者反倒追根究底。

根本不按照套路來。

鄭蕓菡水靈靈的眼睛擡起來,真誠的看著召慈,仿佛在等她回話。

召慈有點慌。

她沒有臉的嗎?連這個淺薄的意思都不懂?若說穿了,尷尬的只會是他們兄妹。

“我知道。”鄭蕓菡沒等到召慈的答案,主動接下懷章王的話。

衛元洲瞄到她眼底的鬼機靈,玩味一笑:“哦?鄭姑娘有什麽高見?”

鄭煜澄擡眸看她,眼中帶笑。

鄭蕓菡擦擦嘴,一本正經道:“這個故事裏,外室犯了大錯,張家老爺也不值得同情。它是在警醒男人,不可花心濫情,家有妻室就該專情專一,至於外頭那些野女人,一定要敬而遠之。”

召慈和付雯玉紛紛愣住。

這個故事,她只聽出這個意思來?

鄭蕓菡眼珠輕轉,笑裏暗藏促狹:“尤其那些看起來爽朗大方,喜好結交男子者;這種女人,越是遊刃有余的遊走於各色男人之間,越能給看上她的男人帶來驚喜,比如,這個男人永遠猜不到,他的下一個孩子是誰的。”

召慈的臉色青白交加,差點沒繃住。

付雯玉陷入深深的震驚中。

她倍感陌生的看著對面的少女,幾乎不敢相信她剛才在諷刺召慈。

鄭蕓菡自從來了並州,就是個人見人愛的小乖乖,脾氣好又愛笑,哪怕是被那位表姑娘千般刁

難都沒有紅臉鬧矛盾,刺史府的下人都喜歡她,誰能想到她玩起笑裏藏刀這一招,竟無比嫻熟,能給對方整張臉扯掉。

付雯玉後知後覺的想,她太天真了,這是長安城長大的貴女,自小見慣那些名門閨秀爭妍鬥麗,豈會連這點反擊之力都沒有。

衛元洲換了個閑適的坐姿,目光越過礙事的鄭煜澄,落在認真吃飯的少女身上。

他忽然不想在她身上計較那麽多了。

前一刻,他還在因她的遲鈍而生氣,為她幾位兄長的防備而頭疼,更為召慈的口不擇言憤怒,但見她面不改色,抖著機靈以暗諷回敬暗諷,表情管理勝召慈千萬倍,他心底只剩柔軟與藏不住的笑意。

甚至覺得,即便前路坎坷也沒什麽關系,能與她這樣處在一起,縱著她,看她抖機靈,已然愉悅滿足。

衛元洲給自己滿了一杯酒:“鄭姑娘所言,發人深省。本王十分贊同,敬姑娘一杯。”

鄭蕓菡擡頭,想要禮貌的回敬一下,鄭煜澄隔開她的手,剛才還說不喝酒的人,給自己滿了一杯:“舍妹不勝酒力,下官代為回敬王爺。”

衛元洲假裝沒聽到那句“不勝酒力”,幹脆地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