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第2/3頁)

現在看來,她也算歪打正著,逃過一劫。

她知此人慣是清傲的,驕傲到面對皇室子弟也不卑微。

這樣一個人,在面對拒絕時,哪怕有惱怒,也不屑做些不恰當的事。

這是他的驕傲,也是他的自尊。

更何況,每日想引起他注意的女子太多了,他的選擇余地多到是尋常男子無法想象的。

她有自知之明,便不會多想什麽。

李崇音向李老夫人問安後,沒在李府逗留,直接回了松山書院。

讓本來要與佩雯敘敘家常的婁尚有點措手不及,他平時跟著公子,少有與佩雯相聚的時候,這會兒才剛見上。得知雲棲收下了他們送的佛珠手環,憨憨地笑了起來。

他與佩雯算是確定了婚事,這會兒也有點小別勝新婚的意思,很是珍惜這短暫相處。

他平時跟著三公子跑,沒多少結交他人的機會,佩雯又是粗使丫鬟,友人不多,有個雲棲,他們覺得挺高興。

本來今天三公子是打算在府上待上一日的,畢竟久久未歸,這會兒臨時通知離開很是倉促。

婁尚只能與佩雯告別,與管家報備了一聲,把歸還的馬車又從馬廄裏牽了出來,見三公子面罩寒霜,實在少見,他心下一驚,一時間不敢多言。

分明來府上時,三公子還是心情尚可的樣子,是在府裏發生了什麽事嗎。

放了車凳,三公子卻未踩。

倒是院門內,四小姐李映月連走帶跑地出來,裙擺飛揚,本應該是飄逸的模樣,卻偏生讓人沒了看的興致。

她臉上著急,加上敷了太多粉,皮膚偏黃,脖子與臉上顏色斷成了兩節,實在算不得好看,聽聞她是像了二夫人娘家父親,才長得不太像夫人老爺。

“兄長。”

她輕喊了一聲,還記著世家的矜持,又退了兩步,與李崇音拉開距離。

她喘著氣,有些嗔怒地看向李崇音:“你怎的不讓婢女來與我說一聲,便要走了。”

婁尚見他們兄妹敘話,自覺地退遠。

離得遠,也不知後來說了什麽,見四小姐神色不太好。

李崇音徑自上了馬車,過了兩刻鐘,到了松山書院門外,今日沐休,來往人並不多。

下車時,李崇音的神色已恢復如常。

婁尚小心地問了一句:“公子不在府裏待一晚嗎?”

卻想不到平日溫和的公子,今日沒立刻回話。

反而看向他,眼眸黑黢黢的,透著一絲壓迫感:“我去哪裏,還需向你報告?”

婁尚打了個哆嗦,立刻道:“奴才不敢。”

三公子哪是如常,分明是壓著。

李映月冷著臉進邀月小築,平常時候,路上的仆役看到她,都會行禮,四小姐也會頷首示意,今日她像是通通沒看到一般。

她關上了門,還不等曹媽媽問什麽,就一把掃過桌上的茶碗。

哐啷——

碎了幹凈。

到要再扔的時候,她又忽然頓了頓。

想到西苑所有賬目余氏都要過目,瓷器少了幾套都是有數額的,她突然這般發狂,定會被余氏知道。

她只能硬生生壓下這股沖動,死死憋著,臉色更差。

曹媽媽示意焦雪等丫鬟,快速將地面清理,賬房問起來就說是她們不小心打碎的。

李映月有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她想永遠藏在心中,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這個秘密惡心、醜陋,但她小心翼翼地保護著。

這是她心裏的凈土,是他人無法觸碰的地方。

她能感覺到,自從來了京城,母親變了,連慣常寵愛她的兄長,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與她疏遠。

她的身邊,還有什麽。

她緩緩走到桌案邊,看著自己做的藏頭詩,那是她花了好幾個日夜寫的,兄長也只掃了一眼而已,甚至都討不到幾句評語。

她知道李崇音欣賞有才氣的女子,她也一直努力做著。

可很多事,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那位京城聞名的杜家小姐,近日又作了一首《春曉》,比起《詠鵝》更顯趣味與押韻,傳唱京城,就是皇上也多有贊賞。

那樣一位小姐,與兄長相談甚歡,似乎只有那般模樣的天之嬌女,才能配得上兄長。

甚至她聽說兄長偶爾也與這些世家小姐公子出門踏青,他們儼然對兄長推崇備至。

她猛地撕掉自己的詩句,曹媽媽急忙喊道:“四小姐,這可是您熬了好幾夜寫的!”

看著紙張破碎四撒,她輕輕地說:“誰又在乎我花了多長時間,世人看到的只有結果罷了,就好比杜漪寧是那天邊雲彩,我就是那地裏的泥。”

曹媽媽不知該如何安慰李映月,只心疼地望著她。

李映月想到雲棲的淡然自若,苦笑:“我甚至連一個丫鬟都比不上。”

李映月為鞏固自己在李府的地位,前些日子常去李老夫人那兒用膳,一同誦經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