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駕駛著馬車的小廝忽然聽見公子的聲音,愣了一下,不知要不要回答。

馬車裏明明就只有三公子一個人,他若不是在跟自己說話,那就是在自言自語了。

小廝為難地想著,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應聲。

三公子本就跟王府裏的其他人不一樣,便是自言自語,也不奇怪。

“沒什麽。”白翊嵐收回了手,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回答了謝易行,“只是一個丫鬟。”

他是謝易行的影衛,職責就是跟在他身邊,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蹤影。

謝易行在莊子上的時候,白翊嵐通常是不現身的,只不過前幾日謝嘉詡來了莊上一趟,告訴弟弟祖母即將從五台山回來,讓他回府裏來,好一家人團聚。

所以今天謝易行才坐了馬車,從莊子上回來。

天這麽熱,沿途又沒有什麽遮蔽,謝易行就幹脆讓白翊嵐也到馬車上來。

免得沿途奔波,若是遇上什麽事都力氣不濟。

白翊嵐對周圍的環境極度敏感,方才布簾一動,他就察覺到了外面的視線。

太陽這麽熾烈,這樣驚鴻一瞥,他只看見了站在那裏的纖細身影,並沒有看真切寶意的臉。

在王府裏,這樣的婢女是常見的,只不過這樣神情恍惚地端著個花盆站在大門邊就不多了。

他聽著外面的聲音,聽那小丫鬟站在原地沒動,於是便靠回了車壁上。

等到馬車回到了謝易行的院子外,小廝下去叫了人,要到馬車上來接三公子下去,他才一閃身掠了出去,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落在了高處。

底下的人完全沒發現他,白翊嵐看著他們將木板裝好,讓坐在輪椅上的三公子能直接從馬車上下來,進到院子裏。

白翊嵐抱著劍,一張俊臉被面罩擋住了半截,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站在隱蔽的梁上,看著謝易行被安全地推進院子裏,這才幾個騰躍間換了地方,回歸了自己影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

遠遠地,寶意站在一處亭台上,看著那熟悉的身影。

白翊嵐的動作迅疾,旁人幾乎沒有可能看見,也不知道在謝易行身旁有這麽一個影衛存在。

可是對寶意來說,她的“上一世”跟他相處了兩年,甚至差一點就成了他的妻子,怎麽會捕捉不到白翊嵐的行蹤?

她就站在這裏,遙遙地望著那個方向。

在夢境中,她見到了自己死後謝柔嘉跟陳氏的表現,卻沒機會見到白翊嵐,不知道他在那個新娘永遠不能到來的喜堂上是什麽樣子。

夢醒之後的世界,所有人都不記得她,更不會知道兩年後要發生什麽事。

對白翊嵐來說,她也只是個陌生人。

寶意想,沒能做成他的新娘,大概是自己的遺憾,不是他的。

……

郡主院子裏,見寶意去搬那盆梔子花這麽久都沒回來,春桃來到了院門口,想著她多半是在路上發病,把那盆梔子花給砸了吧?

結果這個念頭剛轉過,就看到寶意搬著那盆梔子花出現在了小橋上。

寶意搬著那花盆,看上去搬得吃力,可無論是她人也好,她手裏的花也好,都是完好無損的。

她遠遠地就看到了春桃,像是怕被她責罵,連忙加快腳步走過來,叫了聲“春桃姐姐”。

她站在院門口,見春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了一圈,然後擡了擡手。

正在院門旁邊打絡子的兩個小丫鬟立刻就上前來,接過了寶意手裏搬著的花盆,搬到院子裏面去。

“怎麽這麽久才回來?”春桃挑著眉,望著寶意身上蹭到的土,有些不滿地道。

“花盆太重了,春桃姐姐……”寶意小聲道。

她還是出去的時候那怯生生的模樣,仿佛對她說話稍大點聲,她就會驚得跳起來。

這時候,出去外面遛彎的雪團兒回來了,貓兒從寶意身旁經過,尾巴蹭到了她的小腿。

正想說點什麽的春桃就看她“啊”地叫了一聲,揮著手躲開那蹭到自己的活物。

見那手朝自己來,春桃只條件反射地想躲開,結果卻被寶意一把抓住,兩人一起跌倒在地!

春桃摔得狠了,半天才坐起身來,一低頭就瞧見身上新做的這身衣服都弄臟了,頓時氣瘋了。

寶意跌在她身旁,聽她恨恨地道:“陳寶意!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寶意的眼眸裏閃爍著驚慌,連忙擡手去指旁邊輕巧地溜進院子裏去的雪團兒,“是它……是它嚇到我了,姐姐……”

春桃簡直恨死了。

她瞪著寶意,想著自己就不該來這裏等著她,真是一沾上她就沒好事!

她拍著身上的衣服從地上站起來,剛一站直就發現自己新做的裙子被地上的碎石劃破了一塊。

“……”也不知這平整的地面哪來這麽一塊石頭,春桃只恨恨地踢起一腳,把那石頭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