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頁)

手臂繞過龍體,黑暗中於心然用力最大的力道企圖從皇帝枕下將書抽出,只不過怎麽壓得如此緊?怎麽都拿不出來。沒辦法了,她跨過皇帝,來到了大床的外邊,跪坐在塌上雙手去抽。

被壓著的書終於松動了些,一鼓作氣猛然往外用力,書被抽出來的同時整個人不可避免地往後仰去。

於心然立即反應過來,抓住了邊幔帳。幔帳輕盈,只聽得滋啦一聲,一大片被撕開,堂堂貴妃狠狠摔倒了地上。

一手《周禮》,一手碎布。

作孽啊!

於心然臉上盡是一副“我怎麽這麽倒黴狼狽”的懊悔表情,當務之急先把書藏起來,不能再讓皇帝看到了。

剛要起身,感到一道視線投射道自己身上,擡頭看去,再次嚇得瞠目結舌。皇帝已經從床上坐起來了,蹙著眉頭神色十分難看,睡眼惺忪完全一副被吵醒後很不痛快的樣子,看向於心然的眼神裏還帶著點疑惑。

“在做什麽?”皇帝直接了當地問,聲音還透著濃濃倦意,寢衣松松垮垮的,沒扣扣子露出輪廓分明的胸膛來。

於心然腦子終於又開始轉動,趕忙將書藏到身後,“臣妾口渴起來喝水......”

沒想到皇帝側過頭,看了看被她撕下一大塊的幔帳,又轉過頭來瞧了瞧她手裏的碎布,突然下床地往浴房走去。

於心然如蒙大赦幹凈從地上跳起來,藏哪裏好?藏哪裏好?

“過來!”皇帝起床氣不小,浴房裏傳來他的吼聲。於心然趕緊將《周禮》往床下一扔,提起裙擺跟了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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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於心然收到了四姐從宮外偷偷送進宮的信,一喜避開了小琴偷偷塞給她,信中透露侯夫人已經打消了將她送給恭王爺做側妃的念頭,於心然又立即回信,叫她務必送知道內情的人離開京城,掩蓋好一切痕跡。

若是此事被拆穿,王氏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交代一喜將信送出宮門後,於心然又親自去床底下找昨天被她扔進去的《周禮》。

找了一圈,莫說書了,一張紙都沒有了!難道下人們打掃的時候拿出去了。不對,這是本書,他們也不會扔掉。

於心然招了幾個灑掃宮人詢問,都只搖搖頭說從未見過。這可是她的罪證,於心然在寢殿裏來回踱步,思考著可能是誰拿走了,難道是皇帝?

不會,他拿這書有何用處?難道心裏真的懷疑了?想到這又搖搖頭,皇帝每日這麽忙,哪裏會注意這些。

“娘娘,侯夫人進宮來了。”門外小琴來報,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王氏怒氣沖沖地進來,臉上神色肅穆,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舅舅就要被貶去外地了,你身居高位,只顧著自己富貴,怎麽不為他在皇上面前求情?!”

於心然被訓得啞口無言,只能忍氣吞聲。

“不是親生的果然靠不住!”侯夫人王木塌上一坐,小琴已經端茶進來。

“女兒為舅舅求情了,只不過皇上盛怒,實在是沒有法子。”王氏面前她一向溫順,所以在嫡妹生病的情況下,她才被選中送進宮。

“你妹妹今年的身子倒好了些,下次選秀你父親預備將她送進宮,往後也不必將全部寄希望在你這個不成器的貨色身上!”

於安然要進宮來?於心然心裏一時不知道該慶賀還是該擔憂,父親和侯夫人一向將嫡妹視作最大的希望,甚至還想著有朝一日她能取代皇後,成為後宮之主。

而那時候,自己就成了一枚棄子,再也沒有皇帝的寵愛,孤苦伶仃地老死在宮裏,也沒有子女,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害怕,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宮裏,從來沒有一個人覺著她是唯一不可替代的,自己好像隨時隨地都要準備給別人讓路。

“娘娘,皇上請您去禦書房。”門口有太監過來稟告。

一喜推開門來,正喋喋不休訓斥著於心然的王氏立即閉嘴了,裝回端莊賢淑的樣子。

“喲,侯夫人也在呢。”太監行了一禮。

“既然娘娘安好,臣婦就先行回去了。”王氏對著於心然行了一禮。

最近後宮算是亂中有序,皇後依舊臥在床上,謝淑妃也是閉門不出,難得維持了表面的平靜。伺候皇帝的重擔就落在她身上了,此時皇帝招她過去左不過就是讓她研墨之類的。只是今日他倒是無意將自己從王氏手中救出來了。

這麽一想,步子稍稍輕快了一些,幾乎是跳進書房門檻的,發上的步搖都跟著晃動了一下,可以看出貴妃娘娘的頭發絲也跟著喜悅。才剛進去,大門就在皇帝示意下緊緊閉上了。

站在禦案後面的人,臉色比昨夜還要差。啪地一聲,桌上的一本書被扔到於心然腳下,低頭看去,書名令她瞬間就腿軟了。

不是別的什麽書,正是早上怎麽都沒有尋到的《周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