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頁)

皇帝要帶她回宮嗎?於心然心中拒絕,她做了如此空前絕後的出格之事,還怎麽回去?回去之後如何在後宮立足?該面對多少異樣的眼光?

可他就是這個意思。

“臣妾並無身孕,千真萬確。”被拉上馬車之後,她殷切地解釋。皇帝此刻定以為她懷了皇嗣才帶她離開宗人府,若發現弄錯了,回過頭來會愈加憤怒,指不定會如何發落!

車廂裏皇帝撥開簾子望了望外頭,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忽解下身上的狐裘扔到她懷裏,“披上。”

誤會如此深,她已經顧不得寒意,心中郁結成冰,痛苦萬分。兩年來侯夫人時常進宮,責問她懷不上皇嗣。可她根本從未有過生皇嗣的念頭。侯府裏這麽多年,父親總是格外偏愛侯夫人所出的嫡女,對她們這幾個庶女關心甚少,就因父親的這般態度,侯夫人才愈發肆無忌憚。皇帝偏愛淑妃,淑妃的孩子和她的孩子,他將來定會偏向前者。

忽然便覺得自己的孩子就被襯得可憐極了,好心疼。

等等,她都沒有身孕,不會有孩子,心疼什麽?

車外陰沉灰暗,連帶著車廂裏也沒有絲毫光線。

“若真的有身孕,朕可免你的罪。”幽幽的聲音傳來。

若一個皇嗣能解決她現下面臨的所有難題,那她真心希望腹中已經有了皇帝的骨血,可事實是她並未有孕。心思沉沉地縮在角落,怎麽都歡欣不起來。

黎明之前,華貴馬車經過宮門悄無聲息地停在靈兮殿門口。

“去傳禦醫。”皇帝一邊牽著她進入內室一邊吩咐殿外的太監,長長的狐裘將她周身遮得嚴實。

只要禦醫一診脈,情形就分明了,皇帝不會再誤會下去,她也不會被冠上欺君之罪,內心的不安消散了一半,可她又會被送回宗人府,不論是哪個結局,都非她真正所求。

手腕被松開後垂落在裙邊。

靈兮殿內飾脫俗不凡,雅致墻邊的燭火將其照得亮如白晝,與方才宗人府大牢的沉重陰暗反差巨大,宮人們也不進內室,於心然這才有了起死回生之感。

張太醫得了傳喚匆匆趕來,“娘娘有何不適?”

她逃走之事不應該宮裏上下全都知曉了嗎?怎麽禦醫見了她絲毫不驚詫呢?

“過來診貴妃是否有孕?”皇帝單刀直入地問,他根本就不信她所言,於心然被逼得無法,只能伸出手腕。

太醫皺著眉頭把了許久的脈,“這......臣不好斷定,大概就是並未、”

“診不出身孕?”皇帝臉色微沉。

太醫擡眼見皇帝神情,立即改口,“臣覺得大概是月份太小,孕相並不明顯才不好斷定。”

禦醫世家出身,連喜脈都診不出來嗎?誰信?

見皇帝臉色愈加凝重,張禦醫又立即回稟,“臣所長不在婦科,還是請院判大人來診。”

完完全全推托之詞,為何不對皇帝說實話,還將院判拉下了水,皇帝城府那麽深會信他才有鬼。

“去傳院判進宮。”

“......”於心然才暗自腹誹完,就聽到皇帝這麽吩咐恭候在外室的太監。

真的饒了她吧!

此時還未到宮門開啟時辰,院判來得也匆忙,把過脈後也同張太醫一般眉頭緊鎖。

“如何?”皇帝問道

“臣並不專攻婦科、”院判被逼無奈,支支吾吾道。

瞧瞧,同樣的推托之詞!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那你們太醫院,究竟是誰專攻婦科?”皇帝的耐心終於被磨光,指尖敲在木塌的矮幾上,發出的聲響令兩位太醫愈加謹小慎微。

長久的靜默之後,院判又道,“這、娘娘的脈象並不顯孕相,可娘娘既然有了孕吐,或許是月份太小。臣給娘娘開安胎藥,往後一個月間再診診......或許就能診出孕脈。”

一個月??於心然側坐在塌上,完全對這兩位太醫五體投地,竟然敢一本正經地欺君,果然能坐上院判位置的絕非一般人!

他們敢對皇帝說一句真話嗎?哪怕就一句,就告訴他她未懷孕的真相並非難事啊。要拉著她一道欺騙皇帝一個月?

欺君是要砍頭的!

於心然自認她私逃出宮已經膽大包天徹底惹怒龍顏,沒想到這二位比她更狠,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成,還是由她來戳穿,“皇上,太醫的意思是、”

“若貴妃沒有懷孕,這安胎藥可傷身?”皇帝全然不聽她在說什麽,神情肅然問院判。

“回稟皇上,安胎藥是補品,即使沒有身孕也可一日一碗做婦人補身之用。”院判眼睛都不眨地回皇上的話。

於心然實在聽不下去了,皇帝雖然待她不好,可也算是明君,竟然被太醫如此忽悠,“皇上、臣妾能肯定自己並未、”

“嗯,將藥煎來。” 皇帝如是道。

於心然咽下嘴邊的半句話。昏君!她說的真話忠言他不信,太醫進的佞言他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