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於心然生著悶氣回到郊外行宮。妹妹於欣然同徐雁秋已經侯在行宮多時, 此處視野廣闊,自精雕細琢的廊下望出去,對面山頭的秋景盡收眼底, 二人比肩而立, 光看著背影便似一對神仙眷侶。
“姐姐!”於欣然先轉過身發現了於心然,朝著她奔來。
於心然眉眼彎彎,拉住妹妹的手,“就要到年底了, 為何突然定了婚期?”
“是皇上下令完婚的。”於欣然道,“如此也正好,聽聞姐姐方才進宮面見皇上了?以後能否一直留在京城?”
“現下這情形, 等婚禮過後,我還是回幽州更好。”她自然不會在宮裏受的懊糟氣同妹妹言說。朝著不遠處的徐雁秋招手,“既然來了,一道用了晚膳再走。”
飯桌上,妹妹一反常態說得眉飛色舞,“就是月初的時候, 皇上突然賞賜了徐雁秋一座好大的宅院, 將他叫到禦書房說起要完婚的事, 還說知道他雙親已經亡故, 婚事會命內務府主持操辦。他也只能應下謝恩。我知道後便生氣。”
“你怎麽生氣的?”於心然笑問。從小就沒見妹妹生過氣。
“就同他說姐姐不回來我是絕對不會成親。後來他去求見皇上, 說請姐姐回京送嫁的事。本來也不抱什麽希望, 沒想到皇上和顏悅色地答應了。又賞了我們二人好多金銀田產。”
“怎可以如此冒險?若皇上生起氣來、”於心然心急道,“我在幽州一切都好,比從前在皇宮還好。你們二人只管好自己就成了!”
“可我想姐姐啊,婚禮過後又知何時還能再見面。徐雁秋說想回幽州任職,真希望這一日早點來。我們在幽州團聚該多好。”於欣然神色暗淡下來。
確實很好......美好到不真實。可她渾身的枷鎖, 如何才能掙脫?手上也不幹凈,許多事情都是皇帝替她瞞下來的,也不敢再逃,萬一再次惹怒他,真的後患無窮。
“父親如何了?”
“從前我們於府門庭若市,現下都沒什麽人登門,父親倒清閑了許多,我覺得倒挺好。”
“那就好,那就好。”
是夜三人喝了許多酒,說了很多話,直到深夜才分別。
沒過兩日便到中秋,妙靜雲的父親去了外地任職,也沒什麽親人在身邊,妙靜雲又編個借口帶了做工精致的紙鳶出來找她玩。
於心然的手臂還不方便,就在山腳空地上看妙靜雲放了一晌午的紙鳶。若非晚些時辰宮裏有中秋宴,妙靜雲還不想回去。
午時,於心然手裏拿著紙鳶回到行宮,從廊下走要去大廳用膳,“等本宮傷好全了,我們再一道去山下放風箏。”不對,等她手好全,估計已經不在京城。
“娘娘的手其實可以動了,何不讓太醫拆掉木板試試。”一喜道。
“總覺得使不上力。”
“只因太久沒動,總要多動動才有力氣的。”
主仆倆一邊說著一邊在轉角處拐彎,於心然正端詳這手上妙靜雲留下的彩色紙鳶,沒留意迎面而來的人。
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對方胸膛堅實,害她仰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幸而撞到她的人伸手扶住了她。
額頭痛死了!到底是那個不長眼的奴、“皇上”
擡頭看了一眼正要訓斥,待看清來人嚇得心中若有鼓槌在擊,趕忙低下頭退到一邊行禮。昨日只聽聞皇帝將要來狩獵,決定避一避,哪裏想得到他竟在中秋這日就來了行宮!
皇帝一身勁裝、手持弓箭,也才剛至行宮,要去對面山上狩獵。
“好好走路。”皇帝神色凜然看她一眼,沉聲道了這麽句。稀松平常的語氣,像在對小宮人說話一般,言畢就領著侍衛們繼續往前走。
於心然回過神,望著廊下遠去的修長身影,“方才那個是皇上麽?”
“不是皇上還能是誰?方才娘娘不也行禮了?”一喜疑惑道。
皇帝完完全全地忽視她,當她不存在一般,別扭死了......
“命人將膳食端到小花廳,以後都在小花廳用膳。”於心然吩咐。她可不想再去皇帝面前礙他的眼。兩個人大概真就八字不合,從前在宮裏就合不來,過了半年第一次面見還胡亂撞到一起。
橫豎她只留到妹妹婚禮結束,說不定皇帝狩獵結束得更早,能避就避。
“奴婢遵命。”一喜應了下來。
“貴妃娘娘,淑妃娘娘請您去大殿。”行宮小宮人稟告道。
謝清也跟著皇帝一道來的?自己前幾日才到行宮,這兩人到底跟自己有什麽仇?留她一個人在行宮清清靜靜的不行麽!只能將手中紙鳶交給了旁人。
謝清果真在大殿等她。
“今日中秋,宮中設了宴。妹妹既不願出席,只能姐姐親自來給你送月餅。”
假惺惺的,中秋宮宴請都沒請她。但於心然不想同謝清撕破臉,畢竟人現在大權在握、聖寵正濃,“謝謝姐姐了。”示意一喜接過食盒。謝清這麽做也不過想討個好名聲罷了,別人說起來就是貴妃戴罪之身,月圓之夜,淑妃還親自給她送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