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他不會是要暗殺她吧?方才大發慈悲叫她吃飯,他自己卻一口未動,難道真的......於心然本能地要逃,又被皇帝強行拽住往裏帶。

進入密室後,皇帝將手中油燈放到案上,四周亮起,她才發現其中有大量的卷軸書冊。皇帝從其中找出幾頁紙豎到她面前,“這些是王為意告訴你的?”

這幾頁紙上寫的都是關於許墨冤案之事,出自徐雁秋之手。王家已經將這件事全推到於家頭上了,於心然就指望皇帝重判,借他之手懲治王氏,為妹妹報仇。

“朕不傻,知道不全是你父親所為。”

“......”

“你到底從誰口中知曉此事?”

“是徐雁秋偶爾查到。懲罰王氏就只能先拉王家下馬......”這密室叫於心然有些局促不安,只想快些坦白之後離開。

“王家瘋子的事,是王為意透露給你們,如此一來才逼王伯德自行請罪?”皇帝已經拼湊出了事實真相。

於心然除了點頭還能如何呢?

皇帝心中有數,繼續追問,“那華長明之事,又是誰告訴你?”提及此事,他逼近她身,氣息不穩,連眼神都變了,

於心然因這壓迫感不自覺後退一步抵住墻壁,垂著眼眸咕噥道,“是自己猜的。”

“猜的?”這句話令皇帝提高了聲音。

“臣妾不敢說謊,真是猜的。”她嗚咽道。

得知真相皇帝更惱,她猜得倒準!“別讓朕知道你在說謊。”皇帝沉聲道,這話似是耳語般傳進於心然的耳朵。

置身於這間堆滿了史冊的密室叫於心然越來越喘不過氣,若說是因為密室無窗,可之前在宗人府大牢也未曾有過這感覺,面前的男人徹底褪去了溫和的偽裝,不再是佛堂中的神佛像。自己如同直面近在咫尺、怒意勃發的獸,喘不過氣。

“臣妾想出去。”她嚶嚀了聲祈求皇帝。

皇帝沉默著,眼底薄涼如冰水般凝視著她。一旦開始殺人,即使並非他親自執刀,即使他不見絲毫血腥,心境也已經回到當年在戰場上模樣,心中那股湧動的情緒,那股無名的憤怒無處可宣泄。

於心然發現皇帝似乎經常將她逼進一個狹小的角落,看著她垂死掙紮。就像此時此刻,他有意異氣勢壓迫著她,欣賞著她的軟弱和無措。

“想不想要朕?”他禁欲多時,面前的女人身上穿著他的寢衣,低著頭裝出恭謙的模樣,他心中那股湧動的情緒是怒意,還是別的什麽,自己也分不清。若是後者,他也不會承認。

這句話燙人耳朵,她下意識地縮了縮。不確定皇帝的想不想是哪一層的意思,可是不論是哪一層,兩人之間到了如此背道而馳的地步,再不應該有這種牽扯。

兩人各懷心思。

禦極之後,如同歷代君王一般,他不得不將自己逼成刀槍不入之人,如同廟堂之中的佛像,偽裝太久,有時竟然自己都摸不準自己真正的心思。所以才有了這間密室,身處這間密室之中不必再有防備,很多自欺欺人東西也消散了,他得以沉靜下來收集那些被他摒棄的最真實的想法。

在遇見她之前,他是個完全不好男女之欲的人,也不知為何會折在她身上,這女人也並非傾國傾城之貌,在塌上也笨拙無措,什麽都不會,時常只睜著濕潤的眼睛看著他,可就是有本事叫他沉溺......

起初他也笨拙,漸漸琢磨出門道。然而君王沉溺於一人絕非益事,故而他永遠都不會叫人知道。久而久之這種他不願承認情緒被壓抑到心臟再也難以承受。

這些她統統都不知,也永遠不會知道。

“你想不想要朕?”皇帝又問了一遍,聲音溫潤了些許。他的身形為了遷就她而微微彎下,談吐間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脖間,這種氣勢壓迫恍若重重摁住了她的心,她悶得喘不過氣來,哀求道,“臣妾想出去。”

“想去哪?離開禦書房,你當你能活得成?”皇帝只覺得心中的怒意無處宣泄。

她只是想離開這件密室......

“若非朕護著你,你早就成了王家手下亡魂。”他咬牙道。她這幅不聲不響抗拒的模樣真叫人惱怒啊,“所有事情了結之前,你在朕身邊才能保住性命。”

於心然貼在冰冷的實心墻上,全然不知所措。忽然手臂上的力道消失,皇帝轉過身,長袍袖子無意間拂過她身前。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利落執起那盞帶進來的鶴頸油燈,吹滅燈芯。

周遭一切再次籠罩在黑暗之中,甚至聽不見更外頭的響動。腳步聲又朝著她過來,於心然背後就是墻,再無路可退。

什麽都看不見,她卻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皇帝的氣息,彼此都更容易察覺對方任何細微的動作。在這種地方,所有的偽裝都不攻自破,人將不自覺地完全順從自己的心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