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偏殿(第2/3頁)

“將軍!”饒是麗質已渾身癱軟,也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讓妾來。”

她按住他拉扯不已的手,將他稍稍推開些,半坐起身,主動褪下衣裙。

輕薄的絲羅順勢滑下,瑩白如玉的身軀展露在黑暗之中。

麗質朦朧濕潤的眼眸望向裴濟,帶著他的手貼上自己。

可方才還急不可耐的男人的眼卻忽然亮了一下,仿佛清醒了許多。

他猛地抽回手,渾身肌肉繃到極至,這才堪堪壓住排山倒海般襲來的沖動。

“我不能。”他痛苦地低頭,額角汗珠不住低落,卻怎麽也不肯再放任自己,“這不對。”

麗質詫異,未料這個時候,他還能半途收手。

“將軍被人下了藥,難道不想紓解嗎?”

她以為他又要擺出從前那一套身份懸殊,她已是天子婦的說法來。

可他只搖頭,嗓音裏滿是壓抑的嘶啞:“我不能傷害你。”

麗質愣住了。

“將軍的心裏,我難道不是個心機深沉,心腸歹毒的女人嗎?”

他擱在膝上攥緊的雙手已經開始顫抖,隱隱有青筋跳動,卻仍是搖頭,也不知是不是在否認她的話。

“我不能傷害你。趁我還能克制,你快走吧,不必管我。”

麗質沒說話,出神地望著早已壓抑到極限,卻仍在忍耐的裴濟。

她忽然想起夢裏的事。

中秋夜宴上,李令月對他下藥,將他帶至偏殿中,二人獨處一夜,第二日被人發現時,皆是衣衫不整。

可他始終辯稱自己並未碰過公主,即便後來不得已娶了公主,也從未改口。

旁人都不信,麗質也不信。

據說李令月的藥是前朝宮廷秘方,藥力來得極猛,幾乎無人能抵擋。

可今日,她卻忽然有些相信,也許他真的不曾碰過李令月。他太倔強隱忍了。

“你不會傷害我,我是心甘情願的。”

黑暗中,她目光瑩亮,雙手撫上他的衣扣,一點一點褪下他的衣袍。

裴濟眼眸混沌而怔忡,瞪了她片刻,終於按捺不住,再度將她拖進懷裏。

幽寂的偏殿裏,海棠暗香漸漸彌散。

……

主殿之上,李景燁將方才冷漠的表情壓下,重新換上溫和的模樣,緩步回到座上,看來並無異樣,只是一雙眼掃過睿王那一處空蕩蕩的座位時,微微泛冷。

蕭淑妃離他最近,又已伴他多年,一下便看出他的不愉,不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不一會兒,承歡殿的春月也匆匆趕來,道貴妃疲累,先回去歇下了。

李景燁平靜點頭,沒顯出遺憾的神色,右手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宴席到此處,已過去大半,眾人的酒也喝了不少。方才皇帝短暫離開,也無人多想,只道是久坐了要退出稍歇片刻。

如今皇帝回來,不但令台上的伎人們越發賣力,底下許多朝臣與使節也紛紛舉杯上前,給皇帝敬酒祝壽。

李景燁一一受下,酒飲了一杯接一杯,杯光盞影間,思緒漸漸有些渙散。

可就在這時,原本已離開的李景輝卻去而復返。

眾目睽睽之下,他行至皇帝座下,屈膝而跪,沉聲道:“今日乃陛下千秋,臣思及幼時多受陛下教誨,如今年已及冠,身為親王,坐享其成,卻不曾為陛下,為天下百姓出過半分力。”

說著,他躬下腰,深深叩首,揚聲道:“臣今日深感慚愧,悔恨不已,決意自請往幽州邊境去,投身行伍,保家衛國,為陛下效犬馬之勞,望陛下恩準!”

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令原本沉浸在歡欣氣氛中的不少朝臣們也驚訝不已,一時都停下了笑鬧,望著殿上的這對皇家兄弟。

李景燁沉吟不語,望著跪在眼前的弟弟,緩緩將手中酒杯放下,面色雖未變,眼神卻有幾分晦暗不明。

一旁的蕭齡甫瞥一眼皇帝神色,沖李景輝勸道:“殿下能有此心,陛下定欣慰不已,百姓也會感激不盡。只是幽州邊地苦寒,殿下乃金貴之軀,若令太後知曉,恐怕不舍。陛下一向重仁孝,定不願見太後傷神。”

話音落下,緊接著又有幾位朝臣出言附和。

李景輝卻像是鐵了心似的,仍是不為所動地跪著,沉聲道:“蕭相公所言極是,然我身為李家兒郎,自小受父兄教誨,豈可因貪戀繁華富貴而失了男兒建功立業的本心?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況且,太後素顧全大局,不曾因私心而影響大局,定會明白我的一片赤誠之心。”

此時,親近之人都已看出來了,這對兄弟大約已生了不小的嫌隙。

大長公主左右觀望,卻因涉及朝政之事而不好開口。她蹙眉看向對面席上的夫君裴琰,示意他出言相勸。

然而裴琰沉吟不語,只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皇帝不喜他們這些世家老臣,若他出言,恐怕會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