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阿房(第2/3頁)

除了個人的宮殿與陵墓,為加強關中與河套地區的聯系,始皇又命蒙恬拓築從九原至雲陽的直道,鑿山填谷,長達一千八百裏。

故此,這一年費財勞民,百姓苦不堪言。

不說百姓,各地官府征發徭役的負擔也很重。

征調勞役的命令很快下達到了沛縣,要求沛縣選出五百個身強力壯的勞役送往修築驪山陵墓。

這是個苦差事。

首先,對於一個小小的沛縣來說湊出五百人便是個難題,其次,要把這五百人一個不落的送到驪山更是個難題,若有人中途逃跑,押送之人是要論罪的。

而服徭役,條件艱辛,勞動強度又高,已有許多人有去無回,百姓都很是懼怕,又怎麽會乖乖的聽令,不逃不避呢?

劉季愁得把頭發薅得一團亂,“這他·娘的,這是要逼死人啊!”

是的,沛令經過一番考察,最終選中了他好友呂公的女婿劉季擔此重任。

會稽郡,郡守殷通喚來了項梁幫忙。

項梁帶著項羽進入縣衙,行至前院,項羽往左側一瞧,看到周寧正在埋首書寫著什麽,他面前坐著一人,身旁還有一膚黑的獄掾以及一白胡子老頭,像是在等周寧忙完說話。

項羽頓住腳步,對叔父項梁道:“我在此處候著,您進去與郡守議事。”

項梁回頭看了一眼侄子,又順著項羽偏向的方向往右側看了看,也看到了周寧,自周寧到縣衙當值後,他與他也見得少了。

如今始皇大興土木,百姓財匱力盡,已生怨懟,這是亂象,或許什麽時候他們便有機會復國,故如此人才萬不能疏遠了。

項梁問道:“周寧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項羽回道:“是,先生比我小一歲,下月及冠,不過先生不喜熱鬧,故並不打算舉辦儀式。”

項梁搖了搖頭,道:“畢竟是及冠之禮,不能輕忽,咱們該備的賀禮還是得備好。”

項羽自信的笑道:“自然,我和先生乃至交好友。”這是他唯二的好友之一,他早已備好了。

“嗯。”項梁點了點頭,末了又囑咐了一句,“你去的時候,把妧兒她們也帶上。”這才將項羽留在院中,獨自進了正堂。

帶項妧她們做什麽,項羽皺眉不解,並不打算聽從。

先生一月不是當值就是抱病,或是從月初病到月中,或是從月中病到月末,或只是月中休息五六日便好,可也有嚴重時,病臥整一月,叫了項妧她們去,沒得叫先生費心應付。

周寧將木牘分了一半給來咨詢的百姓,擡頭往院中看去,正好看到項羽站在院中,便對他笑著微微點頭,項羽見了,笑著大步往她這處來。

一直候在周寧身旁的白老和黑沒注意到院中的項羽,顧自將卷宗擺在周寧面前向她請教,她雖是任了法吏,不過原先在破案判案上極為犀利,所以他們有不解處,便會過來請教,這也是周寧能時常請假的資本。

白老問道:“此案中,死者渾身上下並無傷口,生前也無疾病,卻不知為何突然暴斃。”

見周寧正與人說話,項羽便站到一旁,一邊打量一邊聽他們說話。

觀其穿著,這兩人並不是來咨詢的百姓,而是縣衙中的官吏,年紀又較周寧大上許多,卻向周寧虛心求教,項羽心中頗覺驕傲,只覺得先生不愧是先生。

周寧看完卷宗,道:“若無內因,必是外傷,可叫人把他的頭發和胡子剃了再查一遍。”

周寧一出聲,項羽的視線便轉到她身上,周寧坐著,他站著,他看她,入目便是她綰著的發髻,先生人長得纖細,頭發絲兒仿佛也隨了主人,瞧著極為細軟秀氣,不過,先生好像並不長胡子。

白老有些遲疑,剃掉頭發和胡子,乃是秦律中的一種刑罰,恥辱刑。好端端的對屍體施刑羞辱,這、如何同死者親屬交待?

白老委婉的說道:“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周寧笑了笑,並不勉強,“那我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白老一時難以決定,黑一把抓起卷宗,道:“我信周兄弟的,我去找他們。”

周寧對黑笑了笑。

兄弟?項羽看向黑,皺眉,心裏有幾分不喜。

黑只當他是等得不耐煩的百姓,恐嚇的瞪他一眼,別仗著自己強壯,又看他兄弟長得文弱,就想欺負他。

黑的表情神態,明顯是把自己和周寧放在一邊的。

項羽眼睛瞪得更大的瞪了回去,周寧笑著介紹道:“這是我朋友。”

黑這才笑道:“原來你是周兄弟的朋友,周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等周兄弟及冠的時候,咱們一起喝酒。”

項羽輕蔑的抽了抽唇角,沒有理他。

黑撇了撇嘴,他也就是看在周兄弟的面上才給他的面子,以為自己誰呀,於是跟周寧說了一聲,便和白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