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幾人(第2/3頁)

大家去向一致,便一同上路,傍晚時候,紮營駐寨,劉季繼續向張良請教兵法謀略之事。

樊噲和夏侯嬰等人也跟隨在劉季身邊旁聽,然而沒過多會,賬內便響起了樊噲震天的鼾聲。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原本昏昏欲睡的夏侯嬰一下子被鼾聲驚醒,他急忙伸手推了推樊噲。

樊噲閉著眼嘟囔一句什麽,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不過片刻又是震天的鼾聲響起。

劉季哈哈笑道:“他娘的,樊噲這廝一睡著就是這個死豬樣,當初在山上,就是說狼來了也不能嚇醒他,喊是沒用的,狠狠踹他一腳,痛了就知道醒了。”

他們聽得昏昏欲睡,他卻是越聽越精神,聯系張良所講與他自己作戰時的心得印證,使他很有些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原本最擔心也最自卑的便是自己既沒靠山也無大旗,不方便招攬士卒。

但子房卻道,號楚王者偏向楚人,號趙王者偏向趙人,雖然名聲大,對征召某國人也有天然優勢,但卻不利於其余六國人,倒不如像他這樣一視同仁的無後患、好成事。

這話說得劉季歡喜不已、信心滿滿,自然也就精神奕奕。

夏侯嬰聽劉季所言又推攘了樊噲一把,果然不見他清醒,於是不好意思的對張良笑了笑,腳下直接下狠力狠狠地踹了樊噲一腳。

樊噲吃痛一下子直起身子,半夢半醒的左右張望,卻是道:“怎麽了?開飯啦?”

“開你娘的飯,”劉季揮手笑道:“滾回你賬裏睡去。”

樊噲嘿嘿笑著,果真不客氣的站了起來。

劉季唾了他一聲,又對夏侯嬰等人道:“聽不懂就別硬撐著了,都回去睡吧。”

夏侯嬰越發覺得不好意思,見張良面色平和帶笑,並無慍色,這才起身準備和樊噲一道離去。

同在營帳中的呂釋之對呂澤使了個眼色,一同站起來對著張良拱了拱手。

呂釋之笑道:“實在抱歉,非是先生講得不好,只是我們趕了一日的路,太過疲乏了,所以精神不濟。”

這話倒是很有幾分真,這幾人中,就數他和呂澤算是嬌生慣養著長大的。

張良不在意的揮手笑了笑,“是我與沛公一見如故,只顧著說話,便忘了時辰,各位不必介懷,請快去睡吧。”

夏侯嬰正拱著手賠禮告辭,身後傳來刷的一聲,原來樊噲已經撩開營帳出去了。

夏侯嬰尷尬的一笑,急忙追了出去,呂澤兄弟兩也客氣的拱手告辭。

外頭,夏侯嬰三兩步追上樊噲教訓道:“那張先生說話一套一套的,極有章法,你這麽不給先生面子,只怕他不願意和咱們一道兒了。”

“不一道兒就不一道兒,他若是真有本事,也不至於手下只有那麽幾個人。”樊噲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夏侯嬰還欲再說,樊噲又道:“還一套一套的、章法,你只跟我說你聽懂了嗎?”

這話懟得夏侯嬰沒話說了,他也沒聽懂,就覺得張先生說話好聽,就……挺好睡的。

往另一頭走的呂澤也正在和給自己使眼色的二弟呂釋之說話。

“沛公和那先生還沒說完話,咱們提前離開會不會不太好?”

不太好?留下才是不太好吧。

大哥太過端正,想來沒有私下裏打聽劉季的喜好。

呂釋之笑道:“無事,沛公和先生都能理解的。”

呂澤想得太少,而呂釋之卻是想得太多,劉季雖好美色,但絕不是色令智昏之人,既已知張良之才,又怎會因皮相而怠慢得罪他。

營帳內,劉季對張良笑道:“子房不要怪罪,不是子房說得不好,是我那些個兄弟都是蠢驢,沒有慧根。”

張良笑了笑,並不介意聽眾不捧場、各自離去之事,他笑道:“無礙,某不僅一次與人說道,也不止一次為人助眠。”

“子房倒是豁達。”劉季哈哈笑道。

張良笑著搖了搖頭,回道:“非是豁達,只正是因為如此,古人才道知己難求。”

劉季挑眉笑了笑,張良又道:“沛公聰慧天授,乃某生平所見第二人。”

第二人?

劉季挑了挑眉,“那還有一人是?”

“是我師弟周寧,”張良笑著回道,臉上浮起些懷念之色,“我曾與他暢聊三日,他雖年紀尚輕,卻無論詩書文經,還是兵法策略,都無所不知,學識之豐叫某自愧不如。”

“哦,竟有如此奇才,”劉季眸子一轉,笑問道:“既是師兄弟,怎不見與先生同行?”

“他遠在江東,依如今局勢,想來很快就能再見了。”念及此,張良的眸中染上真心實意的歡喜。

劉季又笑道:“此人倒是與我大不相同。”

這話暗含比較之意。

張良笑道:“我師弟性格內斂喜靜,喜讀書也能讀懂書,行事規矩守禮;而沛公性格豪爽,不拘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