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石象

兵冢。

一片埋骨之地，屬於人族戰兵的墓地，在血石部落大地之下。

兩名戰兵引路，蕭易自兵部一層向下，蒼涼的石階斑駁，石壁上老舊的燈盞火光搖曳，深入地下數十丈，蕭易看到了一片廣袤的地下墓群。

這是一片灰色的天地，生命在這裏沒有光彩，一塊塊墓碑，有新立的，有的沾染了歲月氣息，已經過去了數十上百年，墓地的天是巖石，滋滋的獸油在燃燒，昏黃的大地，人族戰兵的沉眠之地，肅穆，乃至肅殺。

在這片墓群，埋葬了他們的戰骨，亦沉眠著他們的戰兵，有斷裂的大戟，黯淡的骨刀，粗大的銅劍，龜裂的鐵矛，每一口戰兵之上，都沾染著黑色的血斑，那是異族的血。

在一處邊緣的角落，蕭易將青石罐埋下，這只青石罐，當初用來盛放喂給他的藥汁，而今卻裝滿了石公的骨。

石公的墓很不顯眼，蕭易將背後的一根紫霞箭取下，這是石公看到的最後一箭，屬於蠻象大力訣的力量，將陪伴他一起長眠。

箭立墳上，蕭易在墓前靜坐三天三夜，而後離去。

三天後的朝陽如火，蕭易看著天空，在這個世界，還有他需要做的，關於這片大地，他隱隱懂得了一些東西。

白石舍前，石雷十人早已經候著，除了異族來犯，普通戰兵除了晨練之外，平日裏便是跟隨伍長修行，伍長可以向百夫長求教，乃至三大千夫長與族長，時而也會出面指點一二。

“蕭大哥，這是石虎千夫長讓我轉交給你的。”石雷遞過來一枚青銅令和一張白色獸皮。

蕭易接過，翻看片刻，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原來，在血石部落兩大千人戰師中，諸多伍長，百夫長間也有排名，排名越高，可以得到更多的修行之物，諸多伍長，若是可以排入前二十之列，每年可多出一枚地階血丹，前十之列，每年可多出兩枚地階血丹，乃至前三，第二第三，可以得到半塊下品靈石，魁首，則可獨得一塊下品精石。

所謂精石，蕭易知道，那是由天地精氣凝聚而成的，可以助長修為，凝煉戰氣，人族強者，須得修煉到達淬骨境，才能夠吸納天地間遊離的精氣，用以滋養肉身，乃至到達辟谷境地。

同時，在這獸皮上，蕭易也看到了自己目前的排名，第一百九十六位，也就是榜尾。

“隨我來。”

蕭易轉身離去，石雷幾人一愣，卻也邁步跟上，這十人中，有八名少年，兩名少女，除了石千之外，都是自願跟隨蕭易的，那一拳一箭，深深地烙印進了他們心中。

部落後山，懸崖上。

根據蕭易的吩咐，石雷與雲山搬來了一塊十鈞重的大青石，這青石坐臥在懸崖之上，棱角嶙峋，山風獵獵，仿佛隨時都會滾落崖下。石千冷冷看著這一切，不置一言。

咻！

突兀的，蕭易出手了，他斷槍嗡鳴，刹那間化作數道殘影，一股浩蕩的血氣升騰而起，隨著蕭易的槍法施展，空氣暴鳴，竟是生出了滾滾雷音。

十人頓時感到身上一沉，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這就是伍長級的力量嗎，單單是那強橫的血氣，就遠非他們可比，何況蕭易身上慢慢透發出來的絲絲縷縷的精神意志，最後匯聚成了一頭丈高的青鱗蠻象，這蠻象栩栩如生，雖然只是虛影，卻仿佛真實存在，象鼻甩動，仰天長嘶，十人耳中同時響起了高亢的象鳴聲。

蠻象之勢！

蕭易沒有絲毫保留的蠻象之勢，龐大的精神意志壓迫，除了石千之外，每個人都寸步維艱，不要說出手了，便是動彈都十分困難，那無形的精神意志壓迫心神，空氣都凝滯了，而這尚且不是蕭易針對十人。

咬著牙，石千雖然想釋放出來屬於自己的勢，但是他隨即發現，在蕭易的蠻象之勢前，他的風雷之勢被死死地壓制在體內，精神意志都受到壓迫，意識有些恍惚起來，仿佛回到了當初在四大仙族伍長聯手之下的壓迫感。

石屑紛飛，蕭易出槍如電，巨大青石慢慢變著模樣，那棱角被削平，起伏巍峨的輪廓慢慢顯現在諸人面前。

那是一頭巨大的青石象，足有三丈高的青石象與蕭易的蠻象之勢十分相像，卻沒有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雄壯的象體，粗壯的四肢，高昂的象鼻，每一寸象體都透發出來一股莫名的神韻，吸引著石雷等人的注意。

這頭青石象，乃是蕭易觀想蠻象圖雕刻出來的，同時融入了他而今掌握的蠻象之勢，令得這頭青石象可以擁有他幾分的蠻象之勢，且具備了一分蠻象神韻。

“從今天起，每天辰時，你們在這懸崖前對著此象修行半日，半日後進入荒莽古林獵殺荒獸，提升血氣。”蕭易道。

“對著這石象，有用嗎？”石千冷笑道，“你不指點我們戰法招式，反而讓我們每天對著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