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變

普森克帶來的消息無疑給這片雛冀未展的領地帶來了些許危機。

塞達昂高地上的商路最多形成了一些商鎮和集市,但是離城市的規模還差得遠,大部分還是依靠田地生活的農民。在戰爭過後,沼澤族占領了大量的土地,許多失去了很多壯年男子勞動力老弱婦孺不得不被迫往領內遷移。

羅瀾的這片封地上就聚集著大量為了躲避強盜們和亂兵的平民。雖然這只能算是他的臨時落腳處,也沒有余暇去建立私兵,只有一支象征性的臨時招募的幾十人的侍衛隊。不過相距幾公裏外,東西兩側有兩支駐紮二百人士兵左右的小型要塞,防備隨時可能入侵塞達昂的沼澤族軍隊。人數稀少的軍隊除了防備其實起不了什麽實際作用,但是在無形中卻存在著一種威懾力,使得一般的強盜和零散的傭兵們很知趣地繞開了這兩個地方,其中也包括位於兩者之間的這片封地。

但如果有足夠的利益,強盜們可以像獸人狂化一樣失去理智,可以像地精看見金錢一樣瘋狂,甚至敢於忽視任何懸於頭頂的鍘刀。

領主的府邸本身就是一個堅固的城堡,只需要足夠的人手,隨時隨地可以成為一個小型軍事堡壘。

普森克似乎為了得到羅瀾的認可工作得很是賣力,第二天就帶領著一些領民在府邸周圍建立起了一些普通的防禦設施、包括設立木樁、搭建哨塔、還挖出了幾道簡易的溝渠,並在城堡各個荒棄塔哨上安排哨點和箭手。

羅瀾身著一套貼和身形的黑色長袍,精致的銅扣泛出華貴的色澤,他站在城堡的廊台高處俯視著這群人,手中的玻璃杯正慢慢蕩漾著猩紅的果酒,散發出陣陣醇香。

原來做領主的確是一件很享受很腐敗的事,特別是看著許多人在面前為自己勞作時,這種感覺就更為強烈,他毫不懷疑這就是墮落和腐敗的根源。

只要當權利處在沒有危機和掣肘的情況下,它就會糜爛得更加徹底吧。

這就如同人生一樣,沒有危險和威脅,那將平淡如水,意志也將逐漸消沉。

遠方投了一股濃厚的暗色陰雲,是風是雨的謎底都籠在那未知的霧氣中。

羅瀾一仰脖,將濃烈的果酒一飲而盡。

胸中頓時傳來一陣灼熱和躁動。

他的眼睛慢慢閉了起來,似在體味外面的世界與身體內部所帶來的不同感受。

也許,這才是自己的人生。

入夜後的塞達昂寂靜而沉默,冷冷的風充斥著深秋的肅殺寒意。大戰後的創傷仍然刻劃在人們傷痕累累的心口上,薄薄的一層血伽似乎隨時可能被突如其來的驚嚇而裂開。

誠如普森克所說,塞達昂的強盜並不少。而且,你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出現。

一條黑影如從墳墓中爬起的鬼魂般撥開稀疏的長草,他眯著眼睛向前望去。

靠近領主府邸周圍百米之內的樹木和青草都被清除了,暴露出一片袒露的地面,不是石塊就是幹燥的黑土。

這個黑影小心翼翼看了片刻,他一揮手,身後竄起一個個的人影,大約有上百人之多,他們弓著身,伏低著腰,向微微露出光亮的城堡潛去。這些人的身上都是一身布衣輕裝,穿著藤蔓編織的獵鞋,手上拿著獵弓,背上都搭著一只粗陋的箭筒,這副打扮相獵戶多過於強盜。

他們逐漸前無聲息地接近了城堡,但是其中一個人突然覺得腳下踩到了什麽,身體頓時往下一陷,噗通一聲,昏頭昏腦地跌落到了滿是尖樁的陷坑裏,頓時,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立刻撕開了寂靜的夜空。

城堡塔樓上正在打瞌睡的崗哨侍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冒著冷汗敲響了示警銅鐘,當當的聲音讓城堡轟的沸騰了起來。

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唾罵了一聲,幹脆扯開嗓子,嘶吼道:“兄弟們上啊,糧食都在城堡裏!”

他身邊的人一起叫囂了起來,無數密密麻麻的火把亮了起來,乍一眼看去,居然有上千之多!

一陣陣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當所有的侍衛在都在外圍防備的時候,一個精幹瘦小的人跑到了守候在大廳裏的森普克身前低語了幾句。

森普克慢慢站了起來,他手握腰側的斬劍,眼神閃爍,緩緩看了下四周,道:“兄弟們,準備動手了。”

他當先行去,然而並沒有走向城堡的防駐點,而是沿著寬闊的樓梯走向城堡的上層。

九名圍坐在四周的劍士也一個個沉默不語地站了起來,跟著他走了上去,他們身上都充滿了殺氣,各色鬥氣的波動也若隱若現。

一縷笑意慢慢從森普克的嘴角延伸出去,沒有想到,計劃進展的這麽順利,整個白天,他都在注意領主府邸內的地形,並且在各個關鍵點上安插人手,以及查探所有可以威脅己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