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風景都看透(第2/3頁)
過冬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用的是什麽妖法?”
井九說道:“一個戲法。”
車輪碾壓著堅硬的泥土與更堅硬的石頭,有些顛簸,這讓他再次想起顧家的那輛馬車。
過冬全身在繭裏,有天然的緩沖與包裹,自然不在意這些,漸漸睡去。
此後大部分時間,她都在沉睡,就像當初白早在雪原一樣。
不同的是,她偶爾會自己醒來,與井九說兩句話,問問到了何處。
數日後,馬車到了某座城外。
這座城並非他們要去的大原。
井九看著城裏頗為繁華,趕著車進了城,路上順了一頂笠帽,走了一段時間,終於看到了那間醫館。
馬車停在醫館外,他戴著笠帽走下車,擡頭看了眼醫館匾額,走了進去。
找醫館自然不是為了給過冬治病,能治好過冬病的大夫還沒有出生。
井九與夥計說了句話,便被迎進了醫館深處。
陣法開啟,靜室無聲。
他對大夫問道:“西海那邊的情形我大概知道,我只想知道過冬現在怎麽樣了。”
那位大夫有些狐疑地看了他兩眼,說道:“閣下是……”
井九摘下笠帽,露出了自己的臉。
那位大夫被他的臉驚得倒吸了幾口冷氣,覺得牙都有些痛,說道:“您就……您就……這麽毫不遮掩?”
井九說道:“我沒有新的消息,只有金葉子,你們應該不會要。”
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
你們卷簾人看看我這張臉值多少錢。
那位大夫捂著側臉說道:“仙師,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們確實不知道消息。”
聽到這個答案井九很滿意,臉上自然沒有顯露什麽,起身離開了醫館。
出醫館門的時候,他看見靠墻放著的一輛輪椅,想了想推了出去,留下了一片金葉子。
回到車廂裏,過冬睜開眼睛,看著他搬上來的輪椅,好奇問道:“你去做什麽了?”
井九說道:“我去送了一封信。”
卷簾人一直對他禮遇有加,這讓他有些不解,但既然對方願意幫自己做事,他便不會客氣,而且順便可以再確定以及試探一些事情——確定沒有人知道過冬還活著,試探卷簾人對自己的態度到底能到哪一步。
馬車離開醫館,在醫館前的青樹下留下幾道車轍。
那位大夫坐在醫館深處的靜室裏,皺眉沉思良久,心想究竟接下來的情報應該怎麽寫?
夥計拿著那片金葉走進靜室,把井九推走輪椅的事情告訴了大夫。
大夫沒有在意,點了點頭。
夥計看著大夫愁眉不展的模樣,說道:“那位究竟是誰?出了什麽事?”
大夫沒有回答他,揮手讓他離開,開始書寫消息。
他一面寫一面無奈說道:“我們又不是送信的。”
是的,井九來找卷簾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送信。
修行界有很多門派與勢力一直關心井九這些年在哪裏。
知道他曾經在朝歌城重新出現的人很少,其中就有卷簾人。
卷簾人還知道他在居葉城出現過,只不過沒有對別人說。
今天他專程前來,就是要告訴卷簾人知道自己在哪裏。
有人再向卷簾人打聽他的下落,卷簾人可能還是不會說,但如果打聽消息的人是神末峰呢?
井九就是要卷簾人幫自己送封信去神末峰,信的內容很簡單——我還活著。
……
……
馬車繼續向著大原城去。
在路途上,井九換了個新車廂,沒有換馬。
他並不急著趕路,只是不想讓人發現自己,就這樣在漸深的春色裏慢慢行走著,十余日,終於到了大原城外。
大原城東南有條通往豫郡的重要官道,道上車來車往,煙塵不斷,很是熱鬧。
與之相較,城外東北那條穿過覺嶺的官道便要冷清很多,很長時間都看不到一輛車。
道旁溪水清澈,山間散落著各種宅院,或種著如傘的青松,或竹林成海,風景很是清美。
陽光被松竹遮著,石板路給人一種很清涼的感覺。
官道兩邊的宅院大部分都是城裏富商的別業,還有幾家沒有招牌、卻極出名的樓館,不管飲食還是姑娘都很貴。
馬車順著官道行走,在兩條溪水交匯處,右轉進入更安靜的一條道路,直至水盡處,便看到一片庵堂。
庵堂沒有名字,隱在樹林之間,後方有座石橋。
車至石橋前,才能看到地上臥著的一塊舊石。
舊石上滿是青苔,還有兩個快要被掩去的字。
“三千”。
三千世界還是弱水三千?
直到庵堂裏的老尼姑迎了出來,井九才想到可能是除卻三千煩惱絲的意思。
“抱歉,小庵簡陋,向來不接待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