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從一個煉獄到另一個煉獄(上)(第2/3頁)

“……嗯,上一批貨的款子已經打過來了。每顆腎臟兩百歐元,每個心臟六百歐元……扣掉中介人的勞務費,再抹掉零頭,一共是兩萬五千歐元。你現在就可以查一下自己的賬戶。”

漢斯醫生聳了聳肩,吩咐助手遞給烏克蘭軍官一台連上了衛星天線的筆記本電腦。

“……哦!這簡直是葛朗台或猶太人給出的黑心價錢!”烏克蘭少校一邊查賬戶,一邊有些不滿地抱怨說,但也沒有提出更多的異議——畢竟,如果沒有這位德國醫生和他背後那個組織的門路和技術,就根本沒法做成這樣的生意,“……對了,醫生,你之前好像在軍用電台裏說過,今天又有新的‘生意’?”

“……嗯,是的,柏林那邊的醫院剛剛又追加了一份新的訂單,向我們訂購7個心臟、9個腎臟、5個肺臟。但要求必須從活人體內,而不是從死者體內取出這些器官。否則商品質量不佳,可能會被拒收。”

漢斯醫生又遞來一份傳真文件,對烏克蘭少校如此說道,“……對了,因為有幾個病人已經快撐不住了,所以這份訂單催得很急,最好在一星期之內到貨,希望您能送至少三十個‘原料’過來,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見鬼!問題大了!前線的局勢最近可不太妙,那些叛亂分子得到了普京的大筆資助,正在發起反攻,我們這邊已經有好幾個獨立營和獨立旅被包圍了,我的部隊也隨時有可能撤退,哪兒還有功夫幫你去捕捉這麽多‘原料’?”烏克蘭少校撇了撇嘴,同時擡眼望了望一道鐵絲網後面的“人圈”,發現那裏面還有幾個蜷縮的身影,“……那邊不是還關著一些人嘛,為什麽放著不用?”

“……為什麽不用他們?你以為現代的器官移植,就是隨隨便便找一個活人或者一具新鮮的屍體,把心肝肺腎摘下來,然後拿油紙包裝一下,打個郵包寄回德國,最後安裝到病人身上這麽簡單的嗎?

少校先生,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每一個火葬場或者戰地醫院恐怕早就靠著屍體發大財了!

事實上,我們必須事先圈養足夠數量的活人,並且在他們活著的時候就進行一系列繁瑣的醫學檢查,最起碼血常規、肝功能、彩超等基本檢查項目都要合格,並且與需要移植的病患正好匹配才行。否則的話,就有可能在移植手術之後導致嚴重的排異反應,還不如不移植的好。

此外,摘取下來的器官必須要用特殊容器保存,不能隨便塞進冰箱裏,而且即使是這樣也不能存放得太久,最多不可以超過二十四小時,否則就只能拿去做標本了。所以,在我們這邊開工取下器官的時候,德國那邊就得同時準備給病人進行手術,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耽擱,這筆器官交易就等於白做!”

本著德國人特有的刻板精神,漢斯醫生臉色傲慢地對少校狠狠訓斥了一番,“……總之,這裏凡是能用得上的‘原料’,我已經全部處理掉了。剩下的這些人連驗血這一項都通不過,你讓我怎麽使用?難道要把他們的內臟摘下來煮雜碎湯嗎?少校先生,如果你想要得到更多的錢,就請給我送更多的‘原料’過來!”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但戰俘實在是沒有了,再到附近村莊裏抓人也很麻煩——咱們的器官生意不知怎麽地似乎漏出了一些風聲,最近可能會有歐盟的人過來調查,上面暗示咱們要收斂一點……”

烏克蘭少校如此向德國醫生吐著苦水,但旋即話鋒一轉,“……不過,在我手上還扣著幾個其他部隊的逃兵,本來是打算當眾槍斃的,現在就全部給你送過來,能賣出多少價錢就是多少吧……”

……

另一邊,在高壓電網後面的“人圈”裏,剛剛被丟進這裏不到一天,但已是衣衫襤褸、嘴角帶著瘀傷的蘇菲,抱著懷裏微微顫抖的索尼婭,用絕望而憤恨的眼神盯著院子裏高談闊論的那兩名人形惡魔。

盡管溫暖的陽光灑落在身上,但她只感到了一陣陣刻骨的冰冷。

上帝啊!他們竟然在公然販賣本國同胞的人體器官!把活生生的人類當成屠宰場裏的羔羊!

該死的!這些嘴上大言不慚地鼓吹著民主與自由的新納粹分子,背地裏卻在做著這種喪心病狂的邪惡勾當,跟七十年之前用人皮做燈罩的德國納粹黨衛軍有什麽兩樣?

虧我還以為二戰之後這麽多年過去,歐洲人好歹也該變得文明一點兒了……蘇菲絕望地如此想著。

那兩個策劃著殺人賣器官的惡棍,似乎是沒把鐵絲網後面的“原料”當人看,又或是以為他們聽不懂德語。但卻不知蘇菲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把德國話學得異常流利——從德國嫖客的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