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台風戰神哈爾西(上)(第2/4頁)

到了這個時候,海面上的天氣已經遠比他們之前想象得要惡劣。視野內霧氣彌漫,氣壓降到了九百二十百帕,風速卻沖破了六十節。大海的洶湧浪濤瘋狂的撞擊著軍艦,似乎下一刻就要將整艘鋼鐵巨艦給掀翻似的。桅杆上的旗幟已經被直接吹飛,連結實堅固的天線和雷達都開始嘎吱作響,似乎下一秒就會斷折開來。

在霧中依稀可見的海面上,最高的浪頭已經漲到了五十英尺。它們不時從戰艦的後方湧來,輕易地就將船尾掀起,接著,又把船頭頂進巨大的浪槽裏。焦頭爛額的艦隊戰術指揮官終於不再要求保持隊形,而是下達了“抗風優先”的命令。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無疑已經是在台風襲擊下保住這塊海域裏的上千艘艦艇了。

隨著霧氣的愈發濃厚,一艘又一艘艦艇相繼從視野之中消失,一片灰蒙蒙的色彩之中,每一艘艦艇的乘員似乎都感覺海面上只剩下了他們自己,只有無線電裏傳來的呼叫聲,還能讓他們確認自己並不孤獨。

可惜,從無線電裏收到的盡是壞消息:透過狂風的尖利呼嘯和船體吱吱作響的絕望呻吟,無線電一刻不停地在報告其它船只的損失情況。不斷有人掉進海裏,或者被大風刮走,以及在顛簸之中被甩到天花板上負傷。不斷有人報告自己的艙壁受損,船體漏水,同時希望其它船只前去救援,然而所有人都是愛莫能助。還有幾艘船在發出了“船搖晃得太厲害……可能很快就會傾覆……”的絕望電波之後,就永遠地失去了信號。

——在瞭望員聲嘶力竭的驚呼之中,一個巨大的海浪突然間從海面拔地而起,猶如徐徐合上的幕布一般,夾伴著巨大的嘯聲將一艘驅逐艦攬入懷中,然後連同海浪自己一同歸於那墨綠色的死亡深淵……

此時,艦上測得的氣壓,已經降到了氣壓計的測量範圍以下,而風速計的指針箭頭也觸到了頂——八十節!指針劇烈地抖動,並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夏威夷號戰列艦上的水手在風中已完全不能站立,被迫在甲板上進行作業的人,都拼命趴下並牢牢地抓住繩子;狂風夾雜著飛沫,擊打在身上就如針紮一般。

然後,就有船起火了,而且還是哈爾西上將的旗艦企業號航母!它甲板上的飛機都被甩進了海裏,而機庫裏的飛機也隨著船體撞來撞去,最後散了架,汽油外泄,在某處遇到火花後燃了起來。很快,飛行甲板和下面的船艙都著了火,船也失去了控制。驚慌失措的司令部,立刻命令其它幾艘船前去支援燃燒的旗艦企業號,但大家都已自身難保……一架不知從哪兒甩出來的飛機,被滔天巨浪裹挾著,猶如炮彈般飛起,準確地擊中了夏威夷號戰列艦的主桅,鋼鐵和鋁合金的破片象雨點一樣漫天飛灑,雷達熒光屏上頓時一片灰白。

聽著無線電裏一個又一個聲嘶力竭的噩耗,埃茲爾上校的脊梁骨一陣發涼,無邊的恐懼就像此時的濃霧一樣挾裹著他的全身——無線電裏描述的各種危機,同樣也隨時可能發生在他的船上。緊接著,湧上甲板的巨浪撞開幾扇沒關緊的水密門,猶如瀑布一般嘩嘩地湧進船艙。水手們不得不排成長隊去幫忙往外舀水。

突然,一陣巨浪拍打在夏威夷號的尾部,將這艘十萬噸的巨艦掀到空中,就像一只小狗扔起一只舊鞋子一樣。螺旋槳露了出來,船的龍骨劇烈地顫動。接著船首剛一落下,立刻又被海水吞沒。艦長埃茲爾上校也是一個沒站穩,就被從地板上拋到了艦橋的另一頭,額頭正好撞在艙門的把手上,鮮血頓時噴濺了出來,而一側的肩膀還脫了臼……但在如今的危局面前,他也只能強忍著眩暈和傷痛,站起身來繼續工作。

情況變得越來越惡劣,無線電信號變得時斷時續,連船艙裏的電燈都變得忽暗忽明。從艦橋的窗戶往外望去,狂暴的颶風猶如一頭兇猛的巨獸一般,在起伏不定的遼闊海面上,愈發肆無忌憚地奔馳著。

在狂風無情的鞭撻下,跌宕起伏的海面激起了愈發洶湧的浪頭,一浪連著一浪,宛如起伏的山巒。埃茲爾上校觸目所及的整個世界,似乎已經變得失去理性,開始以豪放的步調瘋狂地詮釋著所謂“混沌”的真意,令人無法捉摸此情此景究竟是出自於上帝莊嚴神聖的憤怒,抑或是魔鬼發自內心的狂喜。

而十萬噸級的夏威夷號戰列艦,此刻就無奈地置身於這片無序的世界中,徹底淪為了造物主的玩物。雖然在人類的眼中,擁有十萬五千噸排水量,二十英寸口徑主炮的夏威夷號,已是一座堅不可摧的鋼鐵浮城。但在浩瀚無垠的海洋面前,依然不過是渺小一物,而在超強台風的恐怖偉力面前,更是如此的軟弱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