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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玩耍的男孩在草地上摸爬滾打,施萬虞舉起消瘦的手指了指這個孩子。

“都是權術。”施萬虞說道。

盧西拉心想:毫無疑問,施萬虞異端的核心就是姐妹會的權術。施萬虞就任伽穆主堡指揮聖母,由此事便可一窺貝尼·傑瑟裏特內部爭論的微妙形勢。諸如施萬虞的各位聖母,雖然反對塔拉紮的死靈計劃,但是也不願坐視不理,袖手旁觀。

施萬虞轉過身來,徑直看向盧西拉。事已至此,無須多言。兩人的頭腦都經過貝尼·傑瑟裏特的訓練,已經從這次對話之中獲得了足夠的信息。聖殿花費了不少心思,最終才選中了這個盧西拉。

盧西拉感到這個年邁的聖母正在仔仔細細地打量自己,但是她不想讓對方觸碰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使命感,這是所有聖母危難之時的支柱。既然這樣,那就讓她好好地看一看自己。盧西拉轉過身去,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注視的目光移向了對面的房頂。

一名男子身穿軍服,手持重型激光槍,出現在了盧西拉的視野之中。他向兩名聖母這邊望了一下,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草地上的孩子身上。

“那個人是誰?”盧西拉問道。

“帕特林,霸撒最信任的助手。他說自己只是霸撒的勤務兵,傻子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

盧西拉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對面的男人。原來他就是帕特林,塔拉紮說他是伽穆星球的原住民,霸撒點名讓他參加此次任務。這個男人一頭金發,身形纖瘦,早已過了服役作戰的年齡,可是業已退伍的霸撒復出之時,便執意要求帕特林與他共擔此任。

施萬虞看到盧西拉把注意力轉回到那個死靈身上,滿面憂容。沒錯,既然這座主堡需要霸撒親自保衛,可見這個死靈現在已是危在旦夕。

盧西拉突然一驚:“他……為什麽……”

“米勒斯·特格的命令。”施萬虞道,米勒斯·特格就是霸撒,“這個死靈連玩耍時都在訓練,肌肉必須經過適當鍛煉,才能適應個體恢復初始自我之後的活動。”

“可是他做的那些並非簡單的鍛煉。”盧西拉道,她感覺自己的肌肉也隨著那些熟悉的訓練動作動了起來。

“我們知道的所有東西幾乎全都可以讓他知道。除了姐妹會的奧秘,他想知道什麽都沒有問題。”施萬虞說,嘲諷的語氣表明她認為此事極為不妥。

“沒有人會覺得這個死靈能成為另一個魁薩茨·哈德拉克。”盧西拉表達了不同的意見。

施萬虞只聳了聳肩。

盧西拉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心中生出兩個疑問:這個死靈有沒有可能變成一位男性聖母?這一個鄧肯·艾達荷反觀自身的能力有沒有可能超越聖母——能夠看到她們不敢察視的內在?

這時,施萬虞說起了話,用咆哮般的低沉嗓音喃喃道:“這個計劃……他們的方案實在危險,可能還會犯下相同的錯誤……”她話說了一半,便突然停了。

盧西拉心中默念,他們,他們的死靈。

“如果能夠確定伊克斯人和魚言士在這件事中的立場。”盧西拉道。

“魚言士!”這些女人曾經僅為暴君效忠,施萬虞想到她們,便不禁搖起頭來,“她們相信的是真相和公正。”

盧西拉喉頭一緊,施萬虞的立場已經明確,現在只差公開表態了。然而,她是這裏的指揮聖母。道理非常簡單:這個計劃的反對者必須對此加以密切關注,一旦出現麻煩就需要立即中止計劃。不過,那邊草地上的可是真正的鄧肯·艾達荷死靈,細胞對比結果無誤,也已經過真言師確認。

塔拉紮曾吩咐:“務必讓他領悟所有形式的愛意。”

“這麽小的年紀。”盧西拉說道,注意力仍然在死靈身上。

“年紀確實不大。”施萬虞說,“所以,我想目前你準備在他心中喚醒孩童對於母愛的反應,然後……”施萬虞聳了聳肩。

盧西拉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謹遵貝尼·傑瑟裏特的上命。我是銘者,所以……從塔拉紮的命令到銘者專門的訓練,都決定了許多事情的走向。

盧西拉對施萬虞說:“有一個人與我相貌相仿,聲音相似,我就是在替她銘刻。可否告訴我她的身份?”

“不可。”

盧西拉沒有說話。她原本便未期待從他人處獲得真相,但是她曾多次聽聞,自己與安保大聖母達爾維·歐德雷翟驚人地相似。“完全就是一個年輕的歐德雷翟。”盧西拉曾經多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盧西拉和歐德雷翟當然同屬厄崔迪的基因譜系,這一譜系與賽歐娜的後代進行了大量回交。那些基因並非只存在於魚言士的體內!不過,聖母的其他記憶雖然具有線性選擇的特性,而且僅能以女性的視角記錄或回憶,仍然可以提供重要的線索,令其了解死靈計劃的大致輪廓。盧西拉想起了傑西卡在姐妹會基因譜系中已存在五千余年,不禁由心底生出一陣恐懼。當前的模式似曾相識,大難將至的預感極其強烈,盧西拉不由自主地念起了應對恐懼的心法口訣,她初次學習姐妹會儀禮的時候,便學會了這段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