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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德雷翟突然原地向後轉,大步朝這位特萊拉尊主走去。是時候教訓教訓他了!

她在離瓦夫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低頭瞪視他。瓦夫回敬了她一個挑釁的眼神。

“我給了你足夠的時間考慮自己的處境。”她質問道,“你為什麽還一言不發?”

“我的處境?你們給了我考慮的余地嗎?”

“人不過是跌落池塘的一塊卵石。”她引用了他的信仰中的一句話。

瓦夫哆嗦著吸了一口氣。她的措辭得體,但她說這些話的用意何在?這些話一旦從一個普汶笪女人的口中說出,聽上去就不再合宜了。

瓦夫還未回應,歐德雷翟便接著引述道:“如果人是卵石,那麽他的所有成就也無法超越應有的範圍。”

歐德雷翟說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令一旁觀察的侍衛聖母頗為訝異,不過兩人掩飾得很好,並未表露出來。歐德雷翟事先為本次會面所做的預演中,這個動作並未包含在內。

為什麽我會在這個時候想起暴君的那句話?歐德雷翟頗為不解。

“貝尼·傑瑟裏特形神之命運,將同萬物之形神。”

暴君的設計對她起作用了。

為什麽我會變得這麽脆弱?她的腦中馬上出現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厄崔迪宣言》!

塔拉紮指引我完成這份文件,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裂痕。

削弱歐德雷翟抵禦外界影響的能力,這是否正是塔拉紮的目的?我們會在拉科斯上有什麽發現,塔拉紮怎麽可能預先知曉呢?大聖母並未展現過預知能力,她也不希望他人在她面前展現這樣的能力。在極為少見的情況下,塔拉紮曾要求歐德雷翟運用她的預知能力,但作為一位訓練有素的聖母,歐德雷翟感覺到塔拉紮如此要求實屬無奈之舉。

可是,她還是降低了我的防禦能力。

也許她並非有意為之?

歐德雷翟開始迅速吟誦應對恐懼的心法口訣,全過程不過眨幾下眼的光景,但就在這段時間裏,從瓦夫的表情神態,便能看出他做好了決定。

“你會強迫我們接受的。”他說,“可你並不知道,我們為了應對這樣的情況,事先作了什麽準備。”他亮出袖管,給她看原本藏著獵殺鏢的地方,“比起我們真正的武器,這些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玩具。”

“姐妹會從未懷疑過這一點。”歐德雷翟說道。

“我們之間會出現暴力沖突嗎?”他問道。

“取決於你。”她說。

“為什麽要引發沖突呢?”

“有人希望看到貝尼·傑瑟裏特和貝尼·特萊拉相爭。”歐德雷翟說,“等到你我兩敗俱傷,我們的敵人就可以輕松地從中獲益了。”

“你嘴上說要談判,但是我們根本就沒有余地!或者你說話根本就不算數,沒權利代表姐妹會跟我們談判!”

把主動權交回塔拉紮的手裏,正中塔拉紮心意,一切留給她運籌,自己倒不用那麽操心了。歐德雷翟看向兩位侍衛聖母,兩人將情緒掩飾得很好,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們到底知道多少內情呢?如果她違抗塔拉紮的命令,她們看得出來嗎?

“你信守承諾嗎?”瓦夫窮追不舍。

歐德雷翟心想:崇高事業,沒錯,暴君的金色通道至少具備其中一項特質。

歐德雷翟決定假話真說。“我說話算數。”她回道。她主動攬下決策權,塔拉紮便無從否認,這樣一來,假話也成了真話。但是歐德雷翟明白,自己這麽做,便打亂了塔拉紮接下來的計劃。

獨立行動。這也是她對阿爾博圖的期望。

我身在其中,最了解當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歐德雷翟看向兩位侍衛聖母:“你們二人留在這裏,別讓其他人打擾我們。”她對瓦夫說,“我們坐下來談。”她伸手示意了一下房間裏的兩張犬椅,椅子的位置經過精心安排,分別位於房間的兩頭。

歐德雷翟待兩人雙雙落座,方才接下剛才的話頭:“這個時候靠外交手段是不夠的,我們需要開誠布公地談。有太多問題需要解決,拐彎抹角不是辦法。”

瓦夫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說道:“我們已經知道了,姐妹會的最高議會出現了分歧,已經有人開始向我們示好,這是不是你們計劃好……”

“我對姐妹會沒有異心。”她說,“那些接觸你的人,她們也對姐妹會忠心不貳。”

“你們在跟我耍花招——”

“我們不耍花招!”

“不耍花招就不是貝尼·傑瑟裏特了。”他控訴道。

“你到底在擔心什麽?有話直說。”

“只怕我知道得太多了,你們容不得我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不覺得我對你們也有這樣的擔心嗎?”她問道,“還有誰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你面前的這個女人可不是普汶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