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仍然活著(第2/3頁)

龍鷹續道:“所以寶藏的真正涵義,超越了所謂的財富,代表的是個未知之數,是我們窮畢生之力也沒法儲聚的東西,神秘難測,如此方是名副其實的寶藏,希望沙缽略不會令我們失望。如此的一個寶藏亦藏在我們身上,鳥妖能催發潛力,正是打開此寶藏某個小缺口,支取了寶藏的少許。你是過來人,當曉得我非是胡言亂語。”

又道:“我取得博真的同意後,清神珠就是你的哩!唉!假設真有他奶奶的這麽一個大汗藏寶。”

符太籲出一口氣道:“你很明白我。”

龍鷹灑然道:“大家兄弟,有什麽好計較的,有些事更不用說出來。”

號角聲從遠處傳來,還有馬嘶蹄響。

符太道:“是從敵營的方向傳過來。”

龍鷹道:“我記得突厥號角聲的所有變化和含意,這是撤退的角音。”

兩人同時躍起,揭帳而出。

突厥人的確拔營離開,朝東南雀河古道的方向撤離,退而不亂,陣容完整,處處提防,不懼追擊。

於突厥軍來說退兵乃最明智的選擇,但對丹羅度來說卻是大禍臨頭,軍上魁信是其前車之鑒。

眾人立在箭台上遙觀敵人撤退的情況,夜色裏,以千計的火炬緩緩移動,形成大小火龍,蔚為奇觀。

龍鷹道:“丹羅度肯定曉得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因他尚有一拼之力。”

風過庭道:“該是收到我們的援軍正在來此途上的風聲。”

覓難天道:“丹羅度怎還有顏面回去見默啜?”

龍鷹感慨萬千,成敗只是一線之隔。

如果昨夜勝的是丹羅度,現在的自己便該處於丹羅度此刻的心情,他龍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輸。別人都會死,但他則不會。這是如何荒誕的錯覺,昨夜只要君懷樸稍有遲疑,末日早降臨到他的身上。在戰場上,最能體會到成敗的無常。

桑槐來到他旁,道:“我已派出機靈的本族兄弟,看他們是否真的撤離。”

龍鷹記起最惦掛的東西,沉聲道:“卷煙!”

桑槐早有準備的從腰帶裏取出用上等絲布包紮好,巴掌大厚逾三寸的小包裹,在他眼前打開,赫然是卷好了上百枝的手卷煙。

龍鷹一時看呆了眼,叫了聲“我奶奶的”,方懂得挾起一枝。

桑槐笑道:“人人有份,由我們最漂亮的姑娘在兩天內精制出來,本是用來慶祝初戰得利,現在當然是慶祝大獲全勝。熱魅人完蛋了,薛延陀馬賊完蛋了,突厥人也將在未來一段很長的時間勢難威脅我們。”

他提氣揚聲,附近的過千兄弟,大部分是白魯族人,人人聽得清清楚楚,聽著聽著的,似乎到桑槐說出這番話後,方意識到敵人撤走的意義,這一刻的處境是多麽值得慶幸。

絕對的肅靜後,是轟寨爆起的歡呼聲,卷煙傳遞往全寨,轉瞬派發精光,連從不抽煙的人也抽上一口,傳來傳去,木寨內充盈著卷煙的氣味。

龍鷹接過博真遞回來給他的卷煙,探手搭著他的肩頭,走到一角去,道:“清神珠是符太的,有意見嗎?”

博真慘然道:“如果真的有寶藏,當然沒有問題,最怕是……唉!”

龍鷹道:“你的情況叫患得患失。兄弟!拋開所有顧慮,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永遠也不是,一切由老天爺安排,哈!好聽些兒這叫樂天安命,悲觀些便是聽天由命,事實上分別不大。”

博真苦著臉孔道:“可以著眾兄弟不要有那麽高的期望好嗎?我最怕到頭來只是一場春夢。”

龍鷹道:“我有個直覺,我們的氣運不該那麽差勁。看看你身邊的人,個個紅光滿臉,一副財星高照的模樣。”

風過庭、荒原舞、覓難天、林壯、桑槐、虎義等十多人聯袂走過來,君懷樸開腔道:“有古道來的消息,高昌、龜茲和焉耆的聯軍已清理了攔路的障礙,先頭部隊三千人抵達我們的山寨,敵人則於昨天黃昏前走個一幹二凈,退返雀河古道。”

管軼夫道:“丹羅度確是知兵的人,如果昨晚勝的是他們,這批突厥人可經雀河古道繞個大彎到這裏來增強他們的實力。現在則可在雀河古道會合,從大沙海之東退返本國。”

虎義道:“我們未過天山,已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如果現在立即起程,該還可以壞遮弩的好事,搗亂怎都比建設容易和有趣。”

龍鷹道:“從開始,我便沒想過真的要去和遮弩過不去,那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現在遮弩等於背叛了默啜,不論我如何憎恨他,仍須留下他這著棋子。”

風過庭道:“我們該於何時動身?”

桑槐道:“記著算我的一份,與你們共歷患難有點似我的煙癮。”

眾皆失笑。龍鷹問道:“太少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