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微妙感覺(第2/3頁)

妲瑪和寧采霜均現出留心聆聽的神情。

龍鷹神氣的道:“回紇之主獨解支三次和庭經說話,三次都提起鷹爺,語氣尊重感激,聽他說龍鷹從突厥人手裏搶走大筆財富,亦是賊贓,乃突厥人在侵略塞外諸國期間掠得的不義之財。鷹爺將財物物歸原主,贏得塞外諸族的崇敬,庭經沾他的光,特別受到禮遇。”

妲瑪雙目閃過訝異神色,該是不知道或一時想不起“大汗寶墓”的事。

韋妃皺眉道:“突厥人的財富?怎會這麽古怪的。難道……”

龍鷹差些兒為她接下去,就是“難道隆基送我們的珍寶竟是來自突厥人”,但韋妃當然不會說出來,只是說漏了口。

寧采霜忍不住地問道:“聽說龍鷹在不損一人下連戰皆捷,是不是確有其事?”

龍鷹裝糊塗道:“這方面就不太清楚。”

一直默然不語的妲瑪道:“鷹爺是首次領軍到那個地域去,自保已不容易,豈尚有余暇去偷突厥人的東西呢?”

她肯開腔說話,自然引得龍鷹朝她望去,就在龍鷹直視她的刹那,碧綠色的眸珠倏地明亮起來,似射出某種難以形容的異力,刺入龍鷹眼內去。

由於位置的關系,寧采霜並沒有察覺發生在兩人間的事,韋妃則因不懂武技,只感到她變得明艷動人,眸神生輝,卻沒因而在意。

龍鷹保持恒靜,心呼厲害,這肯定是玉女宗的察人秘技,可藉四目交投來測試目標武功心志的強弱。如果自己以魔芒回敬,立即會顯露底子。不過妲瑪雖然高明,但比之無瑕的精神奇功仍是差了一截,難以得逞。

故作驚訝地道:“妲瑪夫人怎會認為鷹爺是首次到那區域去呢?據獨解支所言,在鷹爺領兵到回紇去之前,曾多次與獨解支接觸,做足事前探敵虛實的功夫。”

妲瑪再現訝異之色,顯是因試探失敗,摸不到龍鷹深淺而暗吃一驚。龍鷹曉得她並不會因而認為眼前的醜神醫高明至可抗衡她玉女宗的奇術,只會誤以為“王庭經”是天生心志堅定者,故不為所動。

妲瑪微一頷首,有悟於心的道:“原來如此。”

龍鷹心中叫妙。

要知在龍鷹領兵下高原前,於妲瑪一方而言,龍鷹行蹤成謎,是大片空白。龍鷹這番連消帶打的話,恰恰填補了這片空白,間接暗示龍鷹是到了西域探聽敵情,聯系塞外諸國,亦因而得到有關“大汗寶墓”的秘密。他的話合乎情理,不到妲瑪不相信。

如此所有在這段時間發生在中原的事,他均可置身其外,洗脫嫌疑。

寧采霜輕輕道:“鷹爺確是非常之人。”

韋妃心神不屬,沖口而出道:“他該有頗長的一段時間不會返回神都。”

聽到龍鷹之名,知他縱橫塞外予取予攜的強悍行徑,她立即變得恍恍惚惚的,可知其“作賊心虛”,對龍鷹是萬分忌憚。

龍鷹趁機和“龍鷹”劃清界線,道:“像鷹爺這類天生出來似的蓋代名帥,豈肯甘於寂寞。依庭經看,不到一年半載他又會回來湊熱鬧哩!唉!高原可不是適宜一般人居住的地方,氣弱易累,動輒染上傷寒症候,鷹爺抵得住,他的妻妾也受不了。”

這幾句話是恰如其分,表明他不單非是由龍鷹扮的,且不屬龍鷹一方的人,而是從客觀的位置分析龍鷹。

當然,此番話是用來伺候妲瑪。

韋妃聽得皺起眉頭。

妲瑪有感而發的道:“‘鳥倦知還’,鷹爺雖然是非常之人,可是在經歷過連場戰爭和不斷鬥爭仇殺後,會生出疲倦和厭戰的情緒。且因長期與嬌妻愛妾分離,忽然得心愛的年輕妻子為他誕下麟兒,至堅強的人也會感到有好好陪伴妻兒的需要,忽然偷得空閑,理該在高原逗留一段長時間。除非聖上急召他回來,但照妲瑪猜測,在未來的幾年內,邊界將不會有大事發生。”

龍鷹聽得心中懍然,美女這番形容,比對自己的情況不但貼切,且刻劃入微。他有個直覺,妲瑪的看法不是來自她的腦袋,而是小可汗台勒虛雲對龍鷹會否留在高原的分析,只有台勒虛雲才會從人性的角度去看事物,如若目賭的了解自己。

若不是為應付大江聯的威脅,他絕不會離開妻兒返神都來。

想深入一點,妲瑪脫口說出這番話,正表示她認同台勒虛雲的想法,接受了龍鷹仍留居高原的假幌子,亦是感同身受,因她正陷於宮廷層出不窮的陰謀鬥爭裏,對這方面感到倦意。如此看來,妲瑪非像她表面般的堅強,自有她人性的一面。

想到這裏,對她不由改觀。

龍鷹裝出給“一言驚醒夢中人”的表情,贊賞道:“夫人這番話很有道理,所以庭經不時溜到山中去采藥,就是要遠離人世,偷得點閑暇。唉!天天面對生老病死,會使庭經感到疲倦,不是體力不支而是心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