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縱女行兇

敵人的錯誤,就是自己的運氣,在戰場上尤其如此。別人會認為他龍鷹用兵如神,惟他心知肚明其中有多少是幸運的成分。

他本不會去見武曌,卻因要讓武延秀有得回去向安樂郡主交差,與女帝打開有關嶺南的話題,茅塞頓開,對嶺南再非如以前般的一知半解。扮“多情公子”侯希白是行不通的,只是花間美女的一廂情願,皆因侯希白德高望重,沒人敢惹他,人人對他畢恭畢敬,又清楚他的好惡,還如何明查暗訪?最後只是白走一趟。

但若以醜神醫的身份去,會靈活多了。想到這裏,更添修煉“神炁分離”之心,只有在武技上亦脫胎換骨,像他以前為小魔女易筋洗髓般,方可放手而為。否則遇上符君侯,不被他立即認出是死敵龍鷹才怪。

回到太醫府,符太這小子早回來了,在後進房間倒頭大睡,此時龍鷹睡意全消,在廳堂打坐練功,就像以前少時修煉道家功法,不片晌晉入無人無我的至境。

“神炁分離”究竟是提升還是降低並不重要,至緊要是讓敵人再沒法認出他是龍鷹。隱隱裏,他感到此實為壯大“道心”的唯一途徑。

到符太睡醒出來,他方重返現實的天地,竟然日已過午,外面陽光普照,又是涼風陣陣,昨天的煙雨茫茫已成殘褪的記憶。

符太伸個懶腰,在他旁坐下道:“師父!徒兒肚子餓了。不如弄兩個宮娥回來,那肚餓時有人伺候。”

龍鷹失笑道:“這是否失去童子身的後遺症呢?”

符太岔開道:“我想到一式絕招,包保強如拓跋斛羅亦要立即俯首稱臣,只可惜沒法試練。”

龍鷹的心神仍沉醉在道功的探索上,興致盎然的道:“說來聽聽。”

符太道:“我這招可名之為‘枯木逢春’,不過大概只有你有資格練得成,因我是給你硬從鬼門關扯回來,沒有‘自行回來’的經驗。”

龍鷹一震道:“確是絕活。”

倏地記起秘女萬俟姬純告訴他有關燕飛第二次從死亡裏活過來的事,這麽重要的事,竟忘了告訴武曌。

符太想出來的絕招,純屬妙想天開,卻非絕對地不可能,燕飛是最佳示範,當時他被萬俟明瑤重創致命,但活來的一刻所有傷勢全告不翼而飛。如若同樣情況發生在與拓跋斛羅分勝負的一刻,當不敵喪命之時,就在立斃當場的刹那回復過來,不立即將拓跋斛羅反送上西天才怪。

此為除燕飛外沒有人敢試和有資格去試的招數,更是出乎任何強敵的意料之外。

符太看他一眼,駭然道:“千萬不要認真,我只是隨口開玩笑。”

龍鷹道:“放心吧,師父有分寸的了。這種名副其實的絕招,沒人蠢得去試,不過如果真的發生,便不到你不去試。”

又沉吟道:“‘枯木逢春’實不足以形容此招之萬一,照我看該改作‘水中火發’,始可描述其中的玄妙之一二。”

接著問符太道:“你剛才說弄兩個宮娥來貼身伺候的話是認真的嗎?師父一句話立可辦到。”

符太道:“只是隨口亂說。昨夜是離奇的一夜,在榻子上的妙子師父出奇地動人,銷魂蝕骨,幸好師父你想出‘三娘教子’的招數,令小徒得妙子師父循循善誘,否則童身遇上頂尖兒的媚法,如幹柴遇上烈火,不元陽盡失才怪,師公傳授的秘法更是妙用無窮,現在萬事俱備,獨欠師父的‘神炁分離’。”

龍鷹道:“今晚要去見你的榻上師父嗎?”

符太道:“必須連續七晚從師習藝,方能功行圓滿,男女之道博大精深,妙處無窮,是生命、光明與幸福的象征,如燃燒的火焰,天地之交媾,陰陽作用。妙子師父稱‘媚術’為‘女德’,便可知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如出一轍。”

龍鷹點頭道:“太少掌握得很好,小弟看這方面的秘本說少些也有十本八本,什麽《素女方》、《彭祖養性》、《玉房指要》、《養生靈訣》等等,都沒說得這般簡單易明。哈!明師出高徒呵!”

符太欣然道:“上灌神田,下溉幽谷,男女之法,正是天地陰陽之道,死還生返,但如不懂固精安氣、調脈蓄形之法,一切徒然。”

龍鷹啞然笑道:“聽太少如此侃侃而談,一副樂在其中的神態,師父放心了。吃飽肚子後,就讓小弟試傳你分心二用之法,如能因此而立於不敗之地,那柔美人將只余向太少歸降的分兒,你們的情場戰場,確別開生面。”

此時送午膳的來了,兩人邊談邊吃,前所未有的融洽,吃到一半,宇文破來了,說太子有請,龍鷹雖然萬般不情願,只好坐上馬車,頗有被押送東宮的無奈。

馬車駛離太醫府。

龍鷹拋開煩惱,馳想發生在符太身上的情況,這小子不但人開朗了,亦稍減其邪氣,換一個位置看,符太就像其他懷著不同目的到神都來的人般,投入了神都的生活,在不同程度上被同化。符太在神都遇上的,雖然非是其他人能想象的,但亦只可以發生在神都這個成為了天下政治和文化中心的繁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