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色欲戰場(第3/3頁)

龍鷹故意先隨湯公公去見李顯,裝模作樣為他把脈診症,只是看著武三思驚疑不定、奸計成空的神態,已是不虛此行。

李顯和在場的幾個近臣都沒想往那方面去,見他減去來回的時間,一盞熱茶工夫治好安樂的“怪症”,個個贊不絕口。

湯公公聽過他避重就輕的描述後,心領神會,沒有尋根究底,卻顯出心情沉重,說話不多,神態上對他愈發尊敬。

逗留片刻後,龍鷹藉辭離開,李顯雖談興頗濃,只好放人。

湯公公送他出殿門,問道:“神醫何時動身到南詔去?”

龍鷹立在台階處,送他離開的馬車在廣場等待著,由宇文破和十多個東宮護衛護駕,非常大陣仗。

他感應到車內有人。

心忖後晚翠翹樓開張,應道:“是大後天的早上。”

湯公公以充滿感慨的語調道:“祝神醫一路平安,早去早回,有神醫在,公公才可放心。”

龍鷹向他投以了解的眼神,下石階去了。

龍鷹登車,坐到寧采霜身旁,欣然道:“還以為在出使前再見不到夫人,怎知這麽快又見著了。”

在宮內,貴女肯和你共乘一輿,關系實非比尋常。曾與他並肩坐車者有妲瑪和寧采霜,前者是奉韋妃之命,故沒人敢說閑話;後者屬張柬之一方的人,故宇文破特別予以方便,亦不會使人認為牽涉到男女之私。

只有妲瑪和寧采霜各自曉得,雙方的關系已逾越了正常情況。

寧采霜美目投來,仔細打量他,語氣則保持平靜,神態冷似冰雪,淡淡道:“采霜和太子妃回來後,方曉得太醫為治郡主的急症到東宮來了。通常太子妃到宮外廟宇拜神,我們會早幾天知道,今趟卻是到晚膳時方獲知會,發生了什麽事呢?”

她說得含蓄,但清楚點出她感到事情的異樣處。

龍鷹心想這個該不是她向宇文破交代與他同車共話的理由,而是其他事,不過卻是她最關心的。

微笑道:“郡主想得到的東西,得不到絕不罷休,不過她太累了,哄她幾句便眼困安眠,現在該仍是好夢正酣。哈!夫人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大後天鄙人要走了,順道在此向夫人話別。”

寧采霜保持平靜的道:“祝太醫一路順風。”

又忍不住似的道:“聽說太醫是一個人上路,沒有任何隨行人員,不怕遇上危險嗎?”她算說得客氣,像張氏兄弟便直指令他們難明難解,孤身出使,實不合慣例。

龍鷹有些兒氣她扮出一副對自己無動於衷的可惡模樣,湊近點降低音量道:“是鄙人特別向聖上提出的要求,因喜歡獨來獨往,何況我的所謂出使只為去治病,是應邀而非執行某一使命。”

寧采霜沒有因香肩被他碰到而絲毫不悅,嘆道:“太醫是個使人難以明白的人。”

馬車駛出東宮正大門重光門,右轉往分隔東宮和宮城的宣政門去。

這是繼昨夜橋上夜話後,另一個與寧美人私下談心的良機,從這裏到上陽宮,足有二、三裏路。

龍鷹對她愈來愈沒有自制力,卻知過分挑逗她於己於人均有害無利,坐直身體道:“鄙人有哪方面是難以明白的呢?”

寧采霜道:“張相也不明白你。他告訴采霜,昨天太醫向他轉告聖上立太子為監國的大好消息時,一點沒有立大功的神態,且是有氣無力的道出來,意興索然的模樣,似是早預知不會有好的結果。”

龍鷹心中大懍。

他始終不慣弄虛作假,更大問題是不視張柬之為敵人,還以為仍是以前的那種關系,沒有戒心,故很容易在小處露出破綻。

怎可以告訴眼前佳人,武曌和胖公公異口同聲指出李顯會拒絕任監國之職呢?

不說出來又怎樣解釋自己當時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