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乎其技

眾人期待下,龍鷹微笑道:“小弟一說各位立即明白,就是由我和文兄各取同等數目的箭,比箭開始後,文兄有一枝箭能觸及箭靶,算小弟輸,來個當眾向文兄服輸敬酒,反之亦然。但如果文兄保留一箭不射,作和論。”

前幾排的人全像瞧傻瓜的瞪著他,後方則傳來嘩然之聲。

龍鷹差點向瞪大美目盯著自己的獨孤倩然眨眼晴,幸好及時壓抑沖動。

文紀昆現出一個自負箭技者的不屑神色,從容道:“如此即是範兄有把握以箭追箭,擊落文某每一枝射出的箭,對嗎?”

龍鷹微笑道:“只有少許把握,因從未試過,不過今夜大家興致這麽高,小弟出醜不打緊,最重要是可博各位一粲,增添高興熱鬧,何況向文兄敬酒絕非苦差,何樂而不為。”

眾人想不到他忽然又變謙虛,登時有人喝彩叫好。

龍鷹轉向李裹兒道:“請郡主決定箭數。”

李裹兒俏臉亮起來,身旁的武延秀則神色轉厲,顯然因範輕舟向李裹兒獻殷勤心中不悅,但又無可奈何。

李裹兒道:“就九枝吧!”

文紀昆道:“謝郡主。”接著臉上現出個奸險陰沉的笑容,道:“射靶不如射燈,只要掛在靶頂的燈有一個熄火,立告勝負分明,人人看得清清楚楚。”

人叢處處傳來議論紛紛的聲音,氣氛熱烈。龍鷹所提出別開生面的比試,引起所有人的興致,而文紀昆以燈明燈滅為勝負的指標,增添了比試的趣味性。

文紀昆這個提議的高明處,是表面看似對龍鷹有利,風燈當然比箭靶小多了,較難有準繩,可是箭靶全位於陰暗處,在夜色裏遠及不上風燈光芒綻放,目標明顯。

即使現場有傾向於範輕舟者,也不會就此爭拗,因為沒有人認為範輕舟可辦得到。要擊落文紀昆射出的箭,箭速不但須高於對方,還要掌握其射出的角度和注入箭內的勁道,難度之高,沒人可想象得到。

何況絕大部分人都等著看他出醜,怎會幫他說話。

李裹兒雖對他有好感、興趣,可是礙於身份,不宜公然為他解憂。

龍鷹哈哈笑道:“這叫‘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愈來愈精彩哩!累得小弟手癢。哈!誰人願借弓矢予我範輕舟?”

一人大聲應喏,排眾而來,赫然是穆飛。

龍鷹揉揉眼睛,大奇道:“小弟有沒有眼花看錯,竟然是穆飛兄。”

他這麽說,機靈者均曉得兩人間有過節。也糊塗起來,因穆飛既可以是示好,也可以是心切促成他的出醜。

在眾人眼中,穆飛非是尋常的牧場人,而是在馬球場上異芒綻射的超級馬球手。

在眾人注視下,穆飛灑然解下背上大弓,雙手奉上,道:“範先生如能勝此箭賽,穆飛會自罰三杯。可容穆飛為先生掛上箭筒嗎?”

龍鷹聽出他的敬意,轉過身去,讓穆飛將箭筒掛在他背上。

穆飛又取走兩箭,使筒內勁箭合乎安樂郡主定下的箭數。

氣氛立即緊張起來,後面的人往前擠,又往左右圍攏,生怕錯過精彩場面。

文紀昆舉高箭筒,向他顯示箭數。

氣氛進一步扯緊。

龍鷹此時離文紀昆約十五步,他沒有移位,就那麽轉過身去,面向遠在八百步外的十個箭靶、十盞風燈。

穆飛後退兩步,變得只有龍鷹和文紀昆立在人叢前方處。

文紀昆示威的拉弓至滿月,又放開弓弦,發出“噔”的一聲,如此重復幾次,似不費吹灰之力,立即惹得支持者起哄。

龍鷹別頭向李裹兒笑道:“請郡主主持啟動禮!”

李裹兒緊張至俏臉通紅,勉強點頭,道:“你準備好了嗎?”

龍鷹仍瞧著她,咧嘴笑道:“請郡主立即發號施令!”

她旁邊的孫大娘和武延秀都瞧呆子似的看著他,如果李裹兒立即發號,“範輕舟”仍只顧瞧李裹兒,怎看得見對手射出的第一箭?

李裹兒嗔道:“專心點呵!”

龍鷹像此時才記起正在幹什麽,轉頭回去。

人人的心兒都提至咽喉頂,怕的是第一箭龍鷹已令他們失望,沒有精彩的場面。

“開始!”

弓弦聲連續響起。

文紀昆確是了得,一探手從背後箭筒抽出三箭,安置弓弦,枝枝滿弓射出,開始的兩箭采仰射,當然上仰的角度遠比不上龍鷹,但仍能保持準繩實難能可貴,分取靶陣最靠邊的左右箭靶。最後一箭為平射,貫滿真勁,如依其速度勁頭,直至命中中間偏右的靶上風燈,仍不虞有絲毫下墜。

過程實在太快了,眾人只有呆看的分兒,等著燈火被他射滅。

龍鷹慢上一線射出三箭,亦是連珠發射,當每一箭均比對方射出之箭慢上一線的時候,登時生出玄之又玄的奇異感覺,就像兩人早操練過如此射箭千百次般,配合得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