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翻手為雲

只從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便知下場比武的八個人武功如何了得,印痕若有如無,須用神細察,方瞧得見。

由於東宮一方的高手,須領取送來的各式兵刃,大部分人在起步上落後龍鷹一截,只有佩劍的楊清仁和佩刀的沈入夢,不用花此方面的時間。前者與洞玄子說話,沈入夢則趕上龍鷹,沉重的道:“今次比武,雖是由鷹爺提出,但我們排出最強陣容應戰,卻為不爭之實,鷹爺應明白個中緣由,請鷹爺萬勿留手,即使入夢落敗身亡,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龍鷹別頭瞧著體型驃悍懾人的用刀高手,微笑道:“沈兄確為性情中人,肯說出心裏的話。不過,小弟今次不是來殺人,否則會用其他更有效的方法,而是以武止武。沈兄的提醒,龍某心領了!”

沈入夢嘆一口氣,欲言又止。

龍鷹淡淡道:“沈兄才應不留手,如給發覺末盡全力,日後在神都將難有立足之地,且後患無窮,禍及家人。沈兄真的不用擔心龍某,我贏的每一場戰爭,事前對方均有必勝的信心,因擁有壓倒性的優勢。沈兄明白嗎?”

沈入夢嘆道:“鷹爺用兵如神,能以寡勝眾天下皆知。可是……可是……唉!”

龍鷹道:“沈兄萬勿說出來,否則就是通敵的死罪。你想說你們有令我難以發揮接天轟威力的應付辦法,我怎會猜不到?讓龍某安沈兄的心,如果我龍鷹可任人牽著鼻子走,早不用出來混了。”

沈入夢嘆息無語。

兩人來至校場中央處,最接近的人,在千步之外。

其他人開始持槍執斧的朝他們走過來。

龍鷹道:“沈兄絕非吃政治這口飯的人,江湖方為你的樂土,此間事了後,返回你熟悉的地方去。”

又提醒道:“記著!必須全力施為。哈!很快沈兄將曉得,想不盡力也不行。”

沈入夢肅容道:“今戰不論戰果如何,鷹爺永遠是入夢心中最英雄了得的人。”

龍鷹道:“大家心照不宣好哩!”

楊清仁、宇文朔等來到兩人身旁,破立大師單手持重鐵杖,單手問訊,道:“貧僧此杖乃寒鐵打制,乍看似棍,實則一端略大,鑄料有異,八十斤的重量,有六成聚於尺許的杖頭,利於打砸,以堅攻堅。”

龍鷹道:“此杖有何名堂?”

破立道:“杖名伏魔。”

宇文朔一振左手持著長達丈二的大關刀,發出“鏘”的一聲,道:“此關刀乃東宮名器,在庫內塵封多年,特別處是雙面刃,屬長柄刀的型制,可藉調節雙手握柄的位置,遠砍近劈,靈活多變。唉!這並非在下愛用的兵器,可是為應付鷹爺的神兵,不得不借助此器。”

龍鷹暗忖人的本性很難改變,即使宇文朔一心殺自己,仍忍不住提醒龍鷹千萬勿掉以輕心,他們是有備而來。

朝大敵楊清仁瞧去,笑道:“河間王用的,當是一向隨身的兵器,可見河間王花在劍上的工夫。”

河間王從容道:“怎瞞得過鷹爺法眼?”

龍鷹輕描淡寫的道:“此劍看似平常,但劍質特異,應有天石烏金的成份,殺氣極重,該為上輩傳河間王之物,且像河間王般,乃使劍的不世高手。”

以楊清仁的鎮定功夫,雙目亦爆閃駭異之色。

洞玄子立即來解圍,分散龍鷹的注意力,道:“貧道用的是由烏蛟皮制成的長鞭,請鷹爺品評。”

人人現出注意神色。

洞玄子將長鞭卷為六、七圈,以垂下的右手執著,也是場內唯一的軟武器,擺明以柔克剛。不過這麽長的鞭非常難用,沒有一番功夫,休想可操控自如。

龍鷹道:“此鞭長一丈八尺五分,絕非道長慣用的兵器,然而道長擅用軟兵,殆無疑問,但應不是這個長度。”

洞玄子一怔道:“佩服!佩服!”

龍鷹目光移往夜來深扛在肩上的長馬槍,欣然道:“此槍方是曾陪夜兄出生入死的好夥伴。對嗎?”

夜來深嘆道:“鷹爺怎可能看得那麽準?”

龍鷹輕松的道:“是一種感覺,感覺到夜兄和馬槍那種血肉相連的關系。”

目光改投宗楚客,惋惜的道:“宗大人一身功夫盡在兩手,現在卻用兩把長柯斧,雖為好斧,但總有隔靴搔癢的遺憾。”

宗楚客苦笑道:“下官是否該拋掉雙斧,改以兩手應付鷹爺的接天轟?”

龍鷹沒不經意的道:“塌了!”

人人摸不著頭腦,瞪眼看他。

楊清仁訝道:“鷹爺在說什麽?”

龍鷹道:“河間王顧此失彼,故感覺不到從地底傳來的震蕩波動。”

宇文朔第一個色變,雙目射出驚駭之色。

龍鷹向宇文朔道:“宇文兄猜得對,通往襲芳院的地道坍塌,從此路不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