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西涼風暴 第一章 鐵血伍捕頭(第8/9頁)

伍定遠聽他話說得重了,忍不住眉頭一皺,料知齊潤翔有意私下尋仇,真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他哼了一聲,心中有些不快,但審度局面,這燕陵鏢局乃是此案的苦主,便算他們不願明言案情,自己也不便和他們破臉。

伍定遠沉吟一陣,當下轉過話頭,對著齊潤翔說道:“齊師傅已看過死者傷處了吧?”

齊潤翔臉色大變,但隨即平和,道:“是啊!伍捕頭辛辛苦苦的在我們弟兄身上開了大洞,我想不看也不成哪!”

伍定遠聽他又怨怪衙門擅自剖屍,只好幹笑兩聲,道:“齊師傅,當時案情緊急,在下只有從權。”

齊潤翔面無表情,道:“好說,好說。”

伍定遠這時對案情毫無掌握,一來不知何人下手殺人,二來不知兇手所謀為何,眼見燕陵鏢局一副愛理不理的霸道神氣,索性激一激齊潤翔,當即道:“齊師傅,死者心臟不明不白的破了孔,從手腕一路開到心房,這兇手武功可怪異的很哪?只怕來頭不小,您擺得平嗎?”

齊潤翔臉色一變,尚未回答,這時齊伯川恰從聽外走進,猛地聽見伍定遠的問話,當場氣得七竅生煙,怒道:“姓伍的!燕陵鏢局成名並非一年半載,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伍定遠知道齊伯川乃是少爺脾氣,一向毛躁沖動,當下只聳聳肩,裝作蠻不在乎的神氣,說道:“齊少爺,在下絕無對貴鏢局不敬之意,只是怕兇手太過厲害狠毒,貴鏢局應付不來,原是一片好意,少鏢頭如此生氣,豈不是錯怪好人了?”

齊伯川如何不知他使的是激將法,森然道:“姓伍的,你若知道誰殺了我們鏢局的人,怎地還不去抓人,又何必留在這裏廢話?我告訴你,有膽子在我爹爹面前口出不遜之言的,你算是第一個!”

伍定遠冷冷的道:“齊少鏢頭,敢在西涼城裏公然毆打官差的人,恐怕也不多見吧?”

齊潤翔見兩人說僵了,道:“伍捕頭,我實在跟你說吧!咱們燕陵鏢局不是不識相,有你這般的高人相助,我們哪會推拒呢?只是鏢局裏的事不勞旁人操心,你的好意我們只有心領了。”

伍定遠嘆了口氣,說道:“這麽說來,齊師傅還是不肯與在下合作?”

齊潤翔咳了一聲,道:“伯川,送客。”

伍定遠望著齊潤翔,只盼他能回心轉意。一旁齊伯川冷冷的道:“走吧!少在這裏啰唆啦!”

伍定遠到得衙門,黃老仵作仍在等他。伍定遠忙道:“黃老可是有事?”那黃濟今年已有七十八歲,伍定遠向來視他如同師父一般,甚是敬重。

黃濟道:“你上燕陵的局子去了?”

伍定遠道:“齊潤翔口風硬得很,什麽都沒問到。好歹把兄弟們帶回來了。”

黃濟嘆了口氣,說道:“這也不能怪他們,人家吃的是保鏢這口飯,要一出事便找官府出頭,以後還有誰瞧得起他們?我看燕陵這幾日定會籌劃一場大廝殺。”

伍定遠眉頭皺起,良久不語。

黃濟續道:“你做這捕頭,可委實不易。上怕府尹高官,下懼江湖豪客,唉!稍一不慎,恐怕命都沒了。”

伍定遠上任前的三個捕頭,只有一個告老退隱,其余都是被殺身亡。現下新到的知府大人,對一班老人均不甚喜愛,對伍定遠尤為嚴厲。原本他已要升為河東總巡捕,再也不用受這知府的氣,但這個案子一鬧大,只怕什麽也完了。

黃濟問道:“你可知這次燕陵鏢局走的是什麽鏢?”

伍定遠道:“這我倒不知情,現場的三輛鏢車運送的都不是什麽貴重物事,不過是些用品衣物。鏢車上的東西給人翻過,也瞧不出少了什麽。”

黃濟道:“嗯,這可怪了,燕陵鏢局為了這趟鏢,出了一十八名好手,而後又盡殲於一役,照理這趟鏢若不是價值連城,就是事關重大,怎麽會是些毫不值錢的衣物?”

兩人談話間,一名官差走了進來,說道:“伍爺,燕陵鏢局派人送了禮來,說是適才多有得罪,要您別放在心上。”

伍定遠一怔,對黃濟道:“燕陵鏢局辦事可古怪了,前倨後恭,不知葫蘆裏賣什麽藥?”

他點過送來的禮,共有三大箱之多,都是些日常衣飾,諸如玉帶、錦袍、銀冠之類的物事。伍定遠要見送禮的家丁,卻早走遠了。

黃濟見這些衣物手工精細,雖然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但還是看得出一番心意。他向伍定遠一笑,道:“這齊潤翔姜是老的辣,畢竟不願正面開罪官府。你把東西收下吧,免得壞了事情。”

伍定遠沉吟片刻,暗道:“看來齊潤翔想和我修好,當前不宜與他多添心結,給他個面子吧!”心念及此,也就不便推卻,吩咐屬下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