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西涼風暴 第四章 昆侖劍出血汪洋(第2/10頁)

“那人見我神色輕蔑,也不生氣,只是微微笑道,‘酬勞一節,少鏢頭不必替在下煩惱,只要東西能如期到抵京城,我自當奉上十萬兩酬金。這裏是定銀五萬兩,事成之後,自有人付你另五萬兩。’那人說完之後,鏢局裏的弟兄都驚呼起來。我哼了一聲,說道,‘兄台你可別消遣我,幾箱衣物,怎值得十萬兩銀子?’那人聽我質問,也不生氣,伸手一揮,身邊的幾條大漢猛地扛出兩大箱白銀。弟兄們急急上前打開箱蓋去看,那箱中果然是貨真價實、白花花的五萬兩銀子!”

伍定遠聽到此處,忍不住“咦”了一聲。那日他曾細細查過,這趟鏢走的確是尋常衣物無疑,想不到居然值得上十萬兩的鏢銀,看來定是別有隱情。

齊伯川又道:“咱們走鏢的人雖然見慣金銀珠寶,可是這等大數目也不是時時可見的,大夥兒都看傻眼了。誰知我爹爹猛地站起,說道,‘來人!送客!’我大吃一驚,忙道,‘爹爹!這可是筆大生意啊!咱們何必把財神爺往門外推?’”

“我爹不理睬我,只對那人道,‘閣下看得起燕陵鏢局,老夫自是感激。不過我不接這趟鏢。’那人面色詫異,說道,‘齊總鏢頭不接這趟鏢?莫非是嫌酬勞不足?’別說那人不解,大夥兒也很是納悶,好端端的大生意送上門來,何必硬生生的推掉?我爹卻有他的道理,只聽他說道,‘這位朋友很面生,該是打外地來的吧!你有本領帶著五萬兩白銀奔波道上,沒半點閃失,又何必要我們替你送這幾箱衣物?你這鏢來歷不明,齊某不敢接。’”

伍定遠聽了齊伯川的轉述,心下也是暗贊齊潤翔見識明白,此人眼光精準,無怪能雄踞西涼數十載,絕非尋常鏢師可比。

齊伯川道:“那人聽我爹爹一說,雙目登時一亮,笑道,‘果然姜是老的辣,瞞不過齊總鏢頭的眼去。這趟鏢實是來歷不明。’我爹聽他說得直爽,登時哼地一聲,道,‘既然如此,還請閣下另請高明吧!’那人笑道,‘那倒也不必。齊總鏢頭,還請借一步說話。’”

“我爹明白那人有秘密相告,便和他進了書房。我也想跟著進去,誰知那人卻要我把手門口,不許外人過來。我一聽之下,心裏很不高興,知道他不願我一同去聽,想我齊伯川早已當家作主,何時受過這種氣?但那人總算是咱們的客人,我總要忍著點,便在書房外頭守著。”

伍定遠搖頭嘆道:“這可糟了,連少鏢頭也不曾與聞,咱們這案子要如何查下去?”

齊伯川哈哈一笑,道:“這你倒不必擔憂。那人和我爹談了一個多時辰,我雖不想偷聽他二人說話,但他們不停爭吵,說話聲時大時小,卻讓我聽到了不少內容。”

伍定遠大喜,忙示意他說下去。

齊伯川道:“我聽我爹爹大著嗓門,問道,‘閣下既能帶著十萬兩白銀四處奔波,為何不自己送東西上京?’那人笑道,‘我自有難言之隱。’我爹見他不願明說,立時冷笑一聲,說道,‘閣下若不願明講,我如何敢接這趟鏢!要是東西不幹凈,我豈不惹禍上身?’那人哈哈大笑,說道,‘我是使三刀的,你還不懂麽?’說著似有衣衫破裂的聲響,跟著我爹爹發了聲低呼出來。我大吃一驚,以為他們倆人動起手來,正要闖入,卻聽我爹叫道,‘使三刀的,這……原來是你……難怪你不能進京……’”

伍定遠心癢難搔,猜不透什麽叫做“使三刀”的,忙道:“到底托鏢之人是什麽來歷,齊少爺可曾耳聞?”

齊伯川嘿嘿一笑,道:“不瞞你說,咱們走鏢之人向來有幾個行規。一是即便性命不要,所托之物也絕不能遺失毀損,更甭說被人搶奪了;再一個行規,便是不能泄漏托鏢之人的姓名來歷。不論我是否知道此事,都不能明言轉告。伍捕頭,你若想知道,得靠你自個兒去猜了。”

伍定遠勸道:“如今鏢局也毀了,總鏢頭更因此仙去,齊少爺別再拘泥,否則兇手豈不逍遙法外?”

齊伯川搖頭說道:“伍捕頭,你恁也小看我齊家的男兒了!我們寧願人頭不在,也絕不能失落了‘信’這一字。眼前燕陵鏢局雖然毀敗,但日後未嘗不能重振聲威,你想勸我出賣行規,還是省省功夫吧!”

伍定遠見他雄心仍在,心下暗贊,想道,“看來這幾日的磨練不是全然無功,咱們這位齊少爺長大不少。”想起齊潤翔後繼有人,也不算白死了,心中也感欣慰,便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強了!齊少爺請繼續說吧!”想來他知齊伯川此次邀他出來,定有什麽深意,便耐心聽下去,不忙逼問托鏢之人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