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西出陽關 第七章 天蒼蒼兮臨下土(第6/7頁)

秦仲海大驚,著地滾開,心下不住地罵著自己:“秦仲海啊秦仲海,你怎地心軟手輕了!這煞金早有防備,你還自以為是,今日定要畢命此地啦!”

煞金拜伏不動,面朝地下,口中兀自道:“朝廷狗官,無恥奸賊,你既然到了此處聖地,卻如何不跪?”

秦仲海呸了一聲,譏嘲道:“什麽聖地啊?這裏是他奶奶的道廟還是佛堂,你卻要我跪誰啊?跪那玉皇大帝麽?還是跪老兄你啊?”

煞金跪在地下,重重一哼,手上刀索卻如活了一般,趨前斬後,上攻下擊,無往不利。秦仲海左支右拙,辛苦異常,只把手上鋼刀使得密不透風,潑水不入,這才擋住煞金的攻勢。

煞金緩緩起身,刀索更是靈活百倍,呼地一聲,猛往秦仲海雙腿砍去。秦仲海躍起避過。那刀索在地下一轉,竟從他背後繞來,削向他的後心。秦仲海往前跳躍,撲倒在地。那刀索在半空一昂首,跟著往下啄去。秦仲海急忙滾開,氣喘甚急,心道:“這樣打下去,今夜必輸無疑。我招式不如他,難道內力也不如他?說不得了,此時只有跟他硬拼內勁,否則萬無生機!”言念及此,翻身站起,便想伺機抓住刀索。煞金面無表情,手中招式更是加緊,刀索直來橫去,霎時連變七八個方位,越來越是淩厲。秦仲海幾次想要出手,卻不得其法。

煞金冷笑道:“想你這等年輕,卻能練到這般功夫,也算是不容易了。誰知你專替朝廷辦事,行徑又卑鄙無恥,那可怨不得我了。”

秦仲海心神專注,無法回話,煞那間那刀索猛地朝他喉頭襲來。秦仲海心念一動,暗道:“此時若不行險,卻待何時?”當即冒險出手,舉刀架住刀索。煞金冷笑道:“總算要放手一搏了嗎?”刀索一滑,便往秦仲海手腕切去。秦仲海把心一橫,心道:“便廢了一條手,也要抓住這玩意兒!”他舉臂往刀鋒壓去,只見眼前一陣血紅,上臂已被刀索砍傷,立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天幸刀索入肉,刀勢便即緩了下來。秦仲海心下一喜,鋼刀急往刀索上的鐵練繞去,叮當一聲響,已將刀索纏住。

秦仲海心道:“我招式拼不過你,便以內力一決雌雄!叫你嘗嘗‘火貪一刀’的剛猛內勁!”他提起真氣,火貪一刀的剛勁發動,便從兩人的刀刃間傳了過去,霎時連連催動不休。

煞金臉露微笑,頷首道:“你有膽與我比拼內力,真不怕死,有種。”

秦仲海見他開口說話,絲毫不怕真氣不純,那是輕視自己到了極點,當下更是催動全身內力,如鐵錘般敲向煞金體內。

煞金臉露微笑,坦然而受,秦仲海的剛猛內勁竟如泥牛入海,有去無回。秦仲海心下震驚,當即運起全身內勁,奮力發出。

煞金喝道:“來得好!”臉上紅光一閃,反將秦仲海的內力震了回去。秦仲海面色慘白,心道:“慘了,這老東西內功高強,我可慘了!”這煞金不但兵刃奇特,招式詭異,連內力也是剛猛無儔。秦仲海的內功純是陽剛一路,眼看無隙可趁,這番計謀只有付諸流水了,一時叫苦連天。

此刻兩人比拼內力,已是生死立判的硬碰硬,絲毫含糊不得。秦仲海比煞金小了二十余歲,功力自無他深厚,只是他的受藝師父乃是武學大宗師,可說是不世出的奇人,所傳內功也是深奧淵博,臨敵時更是威力奇大,是以秦仲海功力雖遜於煞金,全身內勁卻能有十二分的發揮,一時間尚不致落了下風。

約莫一盞茶過後,只覺那煞金內力源源不絕地沖來,一波接著一波,有如怒濤翻江,又若霹靂雷震,真是雄渾剛猛,世所罕見。秦仲海運起師門密法,將丹田內勁全數搬運而出,自知自己這般運功,只要稍有疏忽,便會走火入魔而死。當下更是專心凝志,不敢有失。

又過片刻,秦仲海臉色發紫,已感難以支撐,雙膝漸漸軟倒。煞金嘿嘿一笑,道:“來到此處聖地,不由得你不跪!”秦仲海心中大怒,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如何能受這等屈辱?他猛提真氣,激發了英雄肝膽,內力狂湧而出,驀地生出一股大力,竟然將煞金的馬刀震開。煞金微微一奇,啪地一聲,馬刀散為十二節刀索,便往秦仲海身上砍去。

秦仲海方才一時激憤,用力過猛,此刻如同虛脫,眼見馬刀砍來,卻已無力招架,慌忙間往旁一跳,躲了開來,但氣力已然用盡,摔在地下,動彈不得。

煞金哈哈大笑,道:“朝廷狗官,無恥奸臣,今日拿你活祭都督。”跟著一刀劈去。這刀來得好快,秦仲海勉強爬起身來,卻又摔倒在地,已然無力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