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下第一 第六章 天山傳人(第4/5頁)

伍定遠隨那老者奔出,心下卻是暗暗驚懼,尋思道:“這老者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像是樣樣都知道,卻又說是姓劉,到底這人是何方神聖?”他潛心思索,竟爾忘了拉住艷婷,回頭一看,卻見艷婷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腳下絲毫不見慢了。

伍定遠曾在天山見識過艷婷的輕功,此時看她身法輕盈,自不感訝異,便只含笑點頭。艷婷見伍定遠目中隱隱有著贊許之意,便也報以一笑。

不旋踵,三人已至道觀後門,便各自躍上屋檐,從屋瓦悄聲穿過。這三人都是輕功高明之輩,一路走去,未曾發出半點聲響。行到一處檐角,卻見那老者飛身下去,身影一閃,便已不見,想來下頭定有入口。

伍定遠心下一凜,知道這老者定與玉清觀有些淵源,否則豈能如此熟悉地形?他不再多想,當下拉著艷婷,便學那老者下竄。兩人身形飛下,果見眼前有處窗格,長寬尺許,當容身子穿過,便一前一後鉆了進去。

甫進觀內,二人方在屋梁站穩,猛見下頭滿是黑壓壓的人頭,望之足有千人之數,忍不住都是一驚,轉看那老者,卻已不見蹤影。艷婷低聲道:“怎麽辦?咱們要跳下去麽?”

伍定遠搖了搖頭,尚未打定主意,忽見一座匾額後探出手來,向兩人輕揮數下,原來這老者隱身匾後,這才把身形藏得半點不露。

伍定遠見那匾額十尺來長,上書“劍舞飛揚”四字,心下一喜:“這匾額如此巨大,倒是個藏身所在。”當即帶著艷婷,便也躲了進去。

二人躲入匾額,縮在那老者身旁,伍定遠見那老者笑吟吟的,心裏只有無數話想問,正要開口,忽聽一個聲音喝道:“閣下只敢欺侮身無武功之人麽?究竟敢不敢與我較量?”

伍定遠聽這聲音好熟,忙探頭去看,只見卓淩昭手按劍柄,盯著廳心一名高大男子。伍定遠見卓淩昭模樣甚是氣腦,不由得暗暗詫異,心道:“這賊子無往不利,一向囂張狂妄,怎會氣成這模樣?”

伍定遠心下好奇,不知廳心那人是何方神聖,只想去看他的面貌,但他背對著自己,一時卻看不到五官。

此時場內賓客不分老少貴賤,都在盯著那高大男子猛瞧。只見卓淩昭背後躲著一人,這人身穿蟒袍,面色鐵青,正是江充。場邊另有大批高手包圍,數百火槍手舉槍在肩,眾人神態專注,都是如臨大敵。

便在此時,那人忽然轉過頭來,卻是朝匾額看來。伍定遠見那人察覺自己,忍不住輕輕咦了一聲,心道:“原來是他到了,無怪這般勢頭。”

那人面貌蒼老,卻又一臉執拗,正是昔年有過一面之緣的方子敬。

那老者笑了笑,伸肘朝伍定遠身上碰了碰,笑道:“不愧是劍王,三兩下就察覺咱們來啦。”

當年白龍山匆匆拜見,之後自己便流落江湖,遠赴他鄉,中間不知發生了多少事情,現下自己非但成了京城的制使,還練成一身奇妙武功,伍定遠想起昔年往事,不由得百感交集,竟是嘆了口氣。

梁上伍定遠嘆息不休,梁下卓淩昭卻在連番搦戰。只聽他喝道:“方子敬!你身為劍術高手,江大人身無武功,你為何屢次出言威嚇?放著卓某在這兒,過來比個高低吧!”

伍定遠聽卓淩昭出言挑戰,心下一凜,急忙凝神去看。

那方子敬卻無意動手,只笑了笑,道:“誰威嚇他了?我只是想請他吃個芋頭而已。”說著又摸出一個芋頭,直朝江充扔去。江充嚇了一大跳,便往羅摩什背後一縮。那芋頭登時打中羅摩什的光頭,落到了地下。

方子敬皺眉道:“這芋頭栽種不易,可別糟蹋了。”說著便要上前撿拾。羅摩什大驚之下,急急把芋頭撿了起來,跟著往安道京嘴裏一塞。安道京怕方子敬生氣,也不敢吐出,連皮吞落,三兩口就吃完了。

方子敬微微一笑,道:“好吃麽?”安道京滿口食物,只有胡亂揮手,面色卻是慘白,想來難吃得緊。

卓淩昭見他兀自戲耍旁人,登時怒火攻心,喝道:“你老是顧左右而言他,莫非是怕了卓某?”

方子敬回頭看了他一眼,跟著淡淡一笑,道:“就算我怕好了。劍神武功天下第一,人品天下第屁,老夫自當甘拜下風。”說著拱手回座,竟把卓淩昭僵在當場,直是氣炸了胸膛。滿聽賓客聽了嘲諷,想起卓淩昭平日的為人處世,不由得都是面露微笑。

方子敬威風八面,三兩下便整得一幫奸賊灰頭土臉,登讓艷婷目瞪口呆,問道:“這老先生是誰,怎地這麽神氣?”

那老者笑道:“小妮子記好了。這人叫做方子敬,外號‘九州劍王’。二十年前,江湖上屬他武功最高,曾經風光好些年。江充這小子若想招惹他,那是自討苦吃了。”